“坐这吧。”一个陌生男人突然站起来,摊了下手:“你比我更需要这个座位……”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人迅速坐了上去,让座的人一下眼睛瞪大:“你!”
抢座的人冷漠地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王星洄赶紧说:“没事,我一会治疗就结束了,站会没事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转头再拉了下阿维亚的衣袖,小声说:“我们站一会吧。”
王星洄半只脚不能受劲,要长期站着只能靠在阿维亚身上。一百二十多斤的人靠在身上对体力是不小的挑战,且接受诊所内众人目光的打量或多或少对心也有一些压力。
阿维亚坦然自若地承担王星洄的靠山角色且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王星洄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再次调出光锥界面,看h774行政区最近的本地新闻来转移注意力。
但是新闻媒体的头条没有枪击案的消息,他疑惑地把“最新新闻”的榜单往下划,划到七十多位才看到了似乎是描写下午经历的枪击案的报道,但是措辞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不明武装冲突”,只字不提到底无辜的民众在这场突然袭击中死伤了多少。
阿维亚也看到他光锥界面上的内容了,头偏过来了一点,小声说:“这种事不会大规模报道的,怕引起从众效应。”
王星洄也小小声地回应;
“一点消息看不到有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打起来了。”
“可能是帮派冲突。”阿维亚声音温柔。
“h774行政区有很多帮派呢,说白了,就是好几拨势力下面都有做不干净事的打手,有冲突就会打起来。”
原来是偶然的突发事件吗。王星洄听到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稍稍放了点心,阿维亚又问了句:“他不来接你吗?”
王星洄面色一下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唔……他还要上班呢。”
诊所里有人笑起来,王星洄听着总觉得这笑声是针对他的,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想大风筝上班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没办法,也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高级司命跑到一个非法的小诊所来,跟着他的人指不定等他后脚离开马上把这里正义制裁了。
阿维亚好心地安抚:“没事,等会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王星洄感觉围观群众的目光更刺了,他怀疑要不是小诊所约定俗成的医疗秩序在约束,他们肯定要起哄闹事了。
阿维亚半搂着王星洄,能清晰的看见他因为紧张的窘迫而泛红的脸颊,但他的心性又决不允许他轻易认输,抿着嘴偷偷打量恶意视线的源头,好像在心里计划着什么。
狡狯、倔强,偏偏此刻又不得不柔弱地倚靠在他身上。
不得已的反差近在咫尺,阿维亚贪婪地嗅了口王星洄脖颈的气味,尽快王星洄的腺体已经被切除,他依然记得他的气味是何等的美妙,气味是让一个人念念不忘的引子,一旦靠近,美妙的记忆便鲜活地从鼻尖苏生。
王星洄的注意力全在在偷偷观察诊所内的人,很多人显而易见的贫穷:面有菜色,精神颓靡,衣衫不整,不少人都带着口罩,还有人把自己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也许是罹患了性病或是严重的皮肤病。
一些人站立时姿态奇特,动作僵硬,嘴里咕哝着听不清的呓语,一副药物深度成瘾的模样,只有少部分人身体看着还挺健康强壮,打量他的目光也更肆无忌惮,他记得方才发出笑声的几人中有些就是他们,心里更加警惕。
作者有话说】
城市医疗……非法行医】
在行政区偏僻的角落,潜藏着诸多为极度贫困群体、身份数据错误人士、不想就诊记录录入病历系统的特殊需求人士提供医疗服务的非法小诊所。这些诊所的卫生条件普遍不及正规医院水准,治疗手段和机器也偏向单一,其诊所的主治医生来源于医院辞退、发生手术事故被禁止从医、自学成才等人士,治疗水平良莠不齐。
“这些医生往往对合法的医疗机构充满仇视心,认为医疗机构充斥着学术财败、待遇不公、提拔艰难、任人唯亲等种种丑恶现象,在医疗机构工作比在地狱生活还要折磨。医疗行业对基层医生时间精力的压榨、对心健康的忽视已经成为医生出走非法行医的主要原因。”
——《行政区居民医疗保障调查蓝皮书》
又不是造火箭
工作这种事能交差就ok啦
诊所护士走来走去,给每位病人换药,检查状况,冷漠地吩咐去结账。王星洄手腿的医疗机械治疗时间一分分地缩短,等到结束,半条腿还是站麻了,费力地把医疗机械脱下还给护士,护士检查了一下伤口愈合状况:“治愈情况良好,以后注意不要抓挠,防止二次受伤感染。好了,你可以结账走了。”
“好的,谢谢。”
王星洄坚持自己付了医疗账单,在阿维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诊所,小声问:“停车场离这里远吗?”
阿维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远,几步路就到,我们走快点。”
王星洄卯着劲加快速度,背后还是有人追上来,轻轻松松围住他们:“等一下两位。”
阿维亚抓紧了王星洄的手,冷静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想跟你的小朋友聊聊,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环境不错的酒吧,我们去那里聊聊天,喝几杯酒怎么样?”
“不了。”阿维亚中气十足地拒绝。
“我和他都希望早点回家。”
“嘿,小兄弟,别这么不给面子,陪我们玩玩,对大家都好,你说对吧?”领头的看看他的兄弟,几人进一步围拢住阿维亚和王星洄两人,与一堵人墙比起来,阿维亚显得过于势单力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