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如何呢?”袁管事僵硬道。
柳笙接话道:“可以以姜蒜豆豉清蒸,出锅后再浇以酱油、撒上葱花,最后热油一烫,不会流失精华,原汁原味还好吃。”
“这确实不错,老夫还知道另有一法。”太白剑仙说道,“裹上一层面衣,撒上孜然辣椒面在火上炙烤,外焦内嫩,汁水滚烫,一口爆浆。”
说着,太白剑仙不禁咽了口口水。
两人一唱一和,一道道点评,一位是经年老餮,一位是家学渊源,说起吃来可谓头头是道,听得袁管事一愣一愣。
“原来这里面还有如此多门道。”
袁管事正认真听着,忽然看向太白剑仙下的位置,表情一肃,随后抬手一拍。
长腿侍女踏着整齐步伐自厅外鱼贯而入,正准备将桌上菜肴一一撤去。
“这倒是不必。”柳笙抬手一挡,顺手按住袖中激动不已的小触手。
袁管事面露羞愧:“但老爷说了,这等粗陋之物端上来,是怠慢贵客,是我等失职。”
说罢,竟掏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猛扎一记,鲜血汩汩而出。
“是小人的错,是小人没有敦促厨子好生精进厨艺。”
又扎了一记。
眼看袁管事逐渐癫狂,一道触手夺过他手中刀刃。
“好好说话,别动刀。”柳笙淡然道。
太白剑仙则道:“能吃就行,别浪费。”
一道剑光扫过,那些被端起来的碟子精准地落在他生锈的长剑上,又一道道准确无误地落回桌面。
剑势未绝,寒意逼人。
厅内侍女顿时如惊鸟散去,长腿迈动,惊慌退至回廊阴影中。
袁管事更是缩在厅角,抱头蜷曲,瑟瑟抖。
直到太白剑仙收剑入鞘,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竭力挤出笑容:“前辈……好,好,好剑法……不愧是,不愧是……”
“你认得我?”太白剑仙挑眉。
“当,当然。”袁管事点点头。
趴在水榭边暗处的一颗颗脑袋也齐齐点头。
缩在回廊下的长腿侍女亦然。
太白剑仙眼神冷了几分,沉声道:“所以你们是冲着我来的?”
“小的,小的不敢……不能说是冲着……只是诚心诚意请您……”
“那你们为何要引我等入你们的诡蜮?又遮遮掩掩、故弄玄虚?主人又迟迟不现身?”
太白剑仙的手又摸向了生锈的长剑,剑气从这小老头儿身上一点点散出来。
“再不说点儿实际的,莫怪我以力破之,你们难道以为这区区灾祸级的诡蜮能困得住我们?”
一缕剑意自他身上缓缓升起,如霜如寒,一点点扩散出去。
顷刻间,厅中气息陡紧,所有诡物皆如惊弓之鸟瑟瑟抖。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婉转而悠然的女声响起:
“前辈何必动怒?”
“和为贵嘛,慢慢说便是。”
水榭之外,一双巨大的脚落下。
脚上是一双水红色的绣花鞋,鞋尖嵌着一颗硕大南珠,珠面润泽,晶亮剔透。
只是比人的头颅还大。
然而越看便越觉不对。
那红色原非本色,而是从鞋中渗出的鲜血层层浸染,将原本的浅红染成深红,再渐转为暗紫,几近墨黑。
这双脚太大,甚至大得让人无法看清其上身形。
但是她的身份毋庸置疑。
“您就是夫人?”柳笙望着那双巨鞋,终于出声问道。
上面传来幽幽的声音:“不错。”
“不是有意怠慢你们,只是我……不便立时出席。”
此刻,那双鞋已隐隐散出腐臭之气,混合着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这倒是可以理解。
柳笙默默点头,控制住掩鼻的冲动。
“至于我家老爷和小女……”
“不是一直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