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一个接一个,让叶振鸿莫名有些兴奋,不过他也知道目前他能参与的,都是一些和他自己日常相关的事情。
比如早上去现尸体,以及现在得到的去古家探听消息。
循序渐进这事,自不必多言,他也不会不负责任地冒进。
只是,心中对于更具挑战的任务那份期待,也是溢于言表,因为他认为只有到那时候,他才算是真的被接纳,也是成为了自己爷爷和父亲一样的战士。
这一切,自然被陈敬文看在眼里,不过他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话,毕竟组织有纪律,虽然叶振鸿这人的确不太需要去考察,但是该有的考验还是必须的。
于是,陈敬文并没有继续讨论接下来的任务,而是更深入地和叶振鸿交流了一下。
昨天算起来还是第一次正式接触,而且还有古月在场,今天就可以更正式一点了。
更何况,一旁还有慕容婷来作为参考。
“我自己的过往,很多事别说古月不知道了,就是咱们上海地下党的书记也同样不知道,想听一听么?”
齐书记都不知道的秘密?慕容婷很意外,也很错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只是心中那份期待无法掩饰。
而叶振鸿并不知道书记是谁,也不懂这里面的关键所在,只是把陈敬文的自述当成信赖的表现,他自然需要更加认真地对待。
不然,就有些不够尊重了。
“我爹其实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统计调查局上海站站长。”
这算是开幕雷击吧?陈敬文自己先笑出来了,因为面前这两人的表情太直白太有趣。
“别怀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和叶兄一样,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小时候我也是按部就班地去学习,而我叔叔,就是那个亲日高等学校的校长,他给我提供了机会出去留学。
学习这事嘛,对我而言其实没什么困难的,而且我自己也不算抵触,便去了德国,在那里和周敏兰成了同班,关系也算更紧密了。
周敏兰这人在电讯方面天赋有限,可她做什么都很认真,学习自然一丝不苟,所以成绩还行。
但是,我应该算是天才吧?
所以回国后,她被直接安排进了七十六号电讯处,而且担当处长。
那时,她其实有举荐我,可我的性子她也明白,在德国我每天泡在酒吧和夜总会的时间比现在都长。
只不过,她遇到一些破解不了的密码又或者很有趣的新密码时,会主动找我看看……”
叶振鸿自然知道周敏兰是干嘛的,现在也知道了陈敬文是干嘛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人就是“藏锋”,可他能猜想陈敬文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地下党,至少是久经沙场立下过赫赫战功的那种。
而这里面,恐怕没少周敏兰的“助攻”。
“看来慕容同志并不意外啊?你是听古月说的么?那家伙肯定早就猜到了我的一个情报来源是七十六号电讯处,而且是他们处长主动给我的,哈哈~!”
陈敬文这样子很有点“玩世不恭”,可越是这么轻描淡写,有些事情才越人深思,因为陈敬文应该是在周敏兰那得到过不少情报,却一次都没被怀疑,甚至,没有让周敏兰被怀疑。
这份算计的功底,慕容婷感觉自己应该是望尘莫及。
“其实周敏兰不知道,早在德国,我就开始了布局,因为我是在那边接触到了共产党的理念,也有人为我引路了。
于是,国内的局势也并没有被我抛诸脑后。
而周敏兰的身份,自然是一个需要关注的重点,因为她是周家的掌上明珠,她大伯是周佛海。
果不其然,这一步没有走错,七十六号成立之时,她便被安排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子。
而她对我的‘性子’,始终了如指掌,虽然,那都是我让她直到的罢了。
回来后,并没有过多久,我父亲就出事了,那时候上海的局势比现在更加混乱。
而我父亲并不是因为他的秘密工作而被人抓到把柄,只是因为我的生母和我父亲的二弟通奸,在他们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偶然现了我家里藏着的密室,也知道了我父亲的身份。”
陈敬文说的很平静,可这些措辞就说明了他不可能放下这段过往,叶振鸿和慕容婷有些面面相觑,这样的秘密,单单只是从自己嘴里说出口都是痛苦的了吧?
“得知了我父亲的真实身份,那两人意识到,逃跑不再是个很好的选项了,因为他们未必能逃掉。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我父亲卖给了影佐,而且是在饭菜里下药,连人带证据一起打包给了影佐。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难想象当时是怎样的场面,而我父亲睁开眼现自己处境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想法呢?
其实,同样作为一名潜伏的特工,我也不止一次让自己去想象一下自己的穷途末路会是怎样。
会不会也是睁开眼突然看到影佐或者别的鬼子?
不过,你们都猜不到,这么多年来,我就失手过一次,竟然是被古月抓了……
但我睁开眼的时候,出现在他的密室里那一刻,我原本还以为自己算是可以就义了,不曾想,机缘巧合误打误撞还有了后面一堆奇怪的遭遇,也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自称秦五,和叶兄年纪相仿,算是一个我很对不起的人吧,因为我们有纪律。
可他呢?的确是一个抗日热情很高的青年,而且表里如一。
不知为何,古月特地读过毛主席的《论持久战》,而且深以为然,他还把这书给了那个秦五,可这位仁兄识字有限,要理解书中的关键就更难了。
可他就那么拿着书问我,我知道,这是一种试探,可他求知的眼神是那么清澈……
后来,我出于安全考虑,设计了一些对秦五的考察步骤,可惜,正巧那时‘秦时明月’被董槐林查封了,差点让秦五误会我是一个狗汉奸,哈哈~!
好在后来他还是选择再相信我一把,于是我把他卖了……
当然,并没有卖给敌人,而是卖给了我们的同志,想来,他当时一定骂了我好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