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拍得结结实实,虽然没有直接拍在伤口上,但同样牵动了伤处。
疼得昭华原地蹦起,整个人都精神了:
“文君公主啊啊啊啊疼死我了……”
“叫姐姐!”
“姐……姐姐……”
昭华苦着脸,看着眼前神气的少女。
但他的心底,那几乎已经死去的部分,却好像又复苏了一点。
昔日学宫中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文君是他们所有学生的大姐头。
她总是咋咋呼呼,戴着力之石上下翻飞,四处乱窜,而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跟着文君瞎转悠,经常溜出学宫,在悬圃的山峦与瀑布间疯玩。
最后被先生们抓回去静坐思过,抄书罚写。
昭华想要对文君笑笑,想要说些什么,可当他张开嘴,却现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已哽咽,嘴角也扁了下去。
他也才十四岁。
“文、文君姐姐……”
看着昭华的神色,文君看到昔日小弟时那种习惯性的,略带刁蛮的表情收敛了起来。
她观察着昭华的神色,又看向周围那些已经起身,向她行礼的国民。
她的目光越过这些国民,看着他们身后的“城墙”。
和乐土的绝大多数国度一样,羽民国有独自一片大陆。
乐土的“国”,其概念更接近聚落,或者聚居区,一个国度往往只有一个都作为行政府。
其他国民可以自由居住在该国治下大地的任何地方,正面、背面都可以——当然,多为聚居,需要小心野兽,乐土的资源永远丰沛,丰沛的另一面,则是动植物全都比人类的尺寸大得多。
总之,乐土的民众生活相对自由,税捐从来不是问题,几乎多在自己的国度中散居,只有读书、赶集经商、大婚、祭祀与王族更迭时,会前往国都居住一阵子。
这使得乐土民众的房屋形制十分自由,除了国都的房子要保持样式基本一致之外,即使同属一国,民众的房屋也都奇形怪状,只要有力之石,能飞,能遮风挡雨,什么样子的房子都能看到。
于是每当遇到野兽袭击或小股匪乱,乐土的国民,都会将聚落的房屋“摞”在一起,平日里散落在山谷或平原上的房屋,会迅变为唤醒工事或险要位置的城墙。
每一个村落,每一个城镇的居所,形制、样式往往相同,这使得房屋飞起,彼此嵌套起来时,能够密合得更好,防御效率更高。
而现在,文君眼前的,则是一堵由各种不同样式、大小、长短组成的“城墙”。
近千个居所,涵盖长宽圆扁,大大小小,全都堆叠在一起,努力维持成一个杂乱的防御工事。
护住后方的国民。
换言之,这堵杂乱的,无法嵌合在一起的墙,是整个羽民国,各地国民的幸存者聚集起来的,最后的防御力量。
从这这堵无法密合、来路杂乱的墙上,文君已经看到了羽民国凄惨的现状。
她正色看向昭华的双眼,轻声问道:
“昭华,令尊令堂可在墙后?”
昭华的双眼迅腾起水雾。
“他们、他们……国都被袭击时,他们带领羽卫……”
文君的神色也迅悲戚。
她想起了不知生死的母亲。
但她快吸了吸鼻子,用力拍了拍昭华的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