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过三种佩戴方式后,萧天洛果断选择第三种双附耳悬挂法,从侯府的仓库里找到了附件及绳子,再三试验十分牢固才定下来。
一来这宝剑的尺寸较大,单耳式第一时间排除,二三当中,只有双附耳才能承受得住这么重的剑,这剑的重量较一般剑要重得多!
原因之一固然是皇帝所用自然是要精心铸造,二来皇帝天生神力,年轻时就以双臂力量着称,称帝以后也要日日操练大刀以锻炼体力。
那把极沉重的大刀萧天洛也是试过的,他觉得皇帝挑中他与那次自己拿起大刀有关。
能驾驭这把剑的人恐怕不多。
高相看着萧天洛抚着这把剑,再看外面昏沉的夜色,说道:“陛下已经派遣隐卫先行过去了,昨日便已经出,至于我们,明早出只是障眼法。”
“陛下是觉得朝中有人与地方暗中勾连,给他们通风报信?”萧天洛也是一点即通。
怪不得祖父言之凿凿让他早点收拾,萧天洛又看向外面的随行人员,问道:“都是隐卫?”
高相未置可否,东营的人过去都没有派上大用处,反倒是音讯全无,这让皇帝如何相信他们,这次索性直接派了隐卫出马,看来皇帝要铲除这帮地方蛀虫的决心极大。
萧天洛只觉得怀里的宝剑杀气都快溢出来,皇帝这是让他们过去大杀四方!
萧天洛想到在后花园里与自己过招的那人,至今仍未见过真容,对方身手出奇地好,想必是隐卫中的佼佼者,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缘一见。
从都城到中原地路程并不算远,为了节省时间避开了官道,一路抄近道。
路上更是不怎么停歇,一直在赶路,他与高相坐着马车还好,骑马的人可就遭了罪了。
但那帮人显然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叫苦,不叫累,一个个甚至脸上不见疲色。
等到快到中原的时候,萧天洛才知道另有一队粮草车走官道进入中原,比他们要慢上几日抵达,他们的目的地是何沧的家乡——安宁郡何家乡。
萧天洛没问高相为何如此安排,他一个小小的伺剑使,安心地待在高相身边就好。
洪灾过后其实最大的难题是如何保证当地百姓的基本生活,还有防疫。
洪水退后必有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灾后消杀及必备药品都是重中之重,之后才是重建。
安宁郡是受灾最重的地方,何家乡则是全乡被淹,所有村民的房子都被洪水冲走。
田地没有了,家里新的家畜没了,不少乡民被洪水冲走。
洪水退后,有些乡民的尸被找到,有些乡民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倍受折磨。
眼看着就要到地方,萧天洛忍不住说道:“相爷,不知大楚如何界定救济灾民?”
“大楚制定了律法,按受损情况来给灾民定级,按照对应的级别给予不同的救助。”
高相说道:“就拿这次何沧的家乡来说,属于极贫。”
“极贫?”
“正是,以他们田地的受灾程度为重要界定规定,田地七成以上受灾者为极贫,而有五成田地受灾者为为次贫,这两者都是优先救济之贫。”
“不仅要在短期内解决他们的吃住问题,更要在后期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恢复田地。”
“眼下才是救灾的第一阶段,先保证他们的生活与安危,先果腹,保证不染疫。”
高相有些疲累地揉揉眼睛,偏偏在这最简单的第一阶段就闹出了霉粮之事,若是部分还好,能让一个乡的受灾百姓都没有好粮可吃,这面就大了。
何家乡的百姓现在都住在安宁郡与道北郡的交界处,临时搭了极简易的草棚居住。
他们快到的时候,高相示意车队暂时停下,他与萧天洛步行前往,看着座落在空地上的一座座草棚,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啼哭声,高相神情凝重。
草棚中央,支开了一个大锅,正熬着稀粥,灾民们早早地候在四周等着领粥。
站得远远地望了一眼,高相的眉头皱起,萧天洛正欲开口,就听到前方有人厮打起来。
“混账东西,你这个叛徒,何家娘子和孩子去了哪里?是不是你干的?”
听到何家两个字,萧天洛心中警铃大响,见他欲动,高相扯住他的手道:“稍安勿躁。”
何沧死里逃生到了都城,最担心的就是妻儿的安危,如今听来是他的家人已经不知去向!
“放屁,与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要去府衙找知县大人,一走就没了影子,他的妻儿突然又不见了,谁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惹了祸。”
“你给我闭嘴,何沧是为了我们才去的!他岂是像你一样的自私之人,若不是他,我们现在连一碗稀粥都喝不上,那些霉粮吃了是会死人的!”
“可要不是他这么大胆,我们也不会被知县针对,自古以来,民与官斗,斗得过吗?”
一名村长模样的人过来,气得将厮打的两名村民扯开,恨铁不成钢道:“闭嘴,闭嘴!”
老人家年纪不小了,手里拿着一根简易的拐杖,走路尚且一瘸一拐,被这两人气得咳得停不下来:“现在喝了一点稀粥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么?”
“现在何家小娘子和孩子不知所踪,天晓得是不是遭受不测,你们还有心情打架。”
“若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都不是真青天,往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大家伙的家当都没有了,那田被淹后怎么能长出好庄稼……你们留在此处,我去,我去告御状!”
老村长痛心疾道:“这父母官不仁,害我们不浅,往后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我也豁出去了,我这就出去都城……”
噗通,老村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人按在地上,可怜老人家年纪又大且有一身伤,却是毫无招架的能力。
“老何头,你是疯了不成吧?还想着告御状?”这人吊儿郎当,看着不像府衙的人,倒像个混子,衣着打扮要比这帮灾民光鲜得多:“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呢。”
“你们,你们这帮土匪……”老村长还欲开口,被为的那人狠狠地踩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