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安老夫人替她擦擦嘴角,连忙担忧开口。
姜藏月摇了摇头,眼底有些泛红:“无碍,让娘亲挂心了。”
安老夫人到底还是让人去请了林太医:“你身子弱断大意不得,听娘亲的话。”
好在诊断之后,病情还算稳定,安老夫人也稍微放心一些。
在陪姜藏月回意园的时候,她终是妥协向姜藏月解释:“意儿想去小佛堂祭祖,这事儿娘亲也跟你爹爹说过了,只是这几日小佛堂在修缮,待修缮好了祭祖必定要去的。”
“你也别挂在心上,你爹爹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更不擅与人解释,但你爹爹这些年为了找你所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比娘亲少,他是疼你的。往后有什么事只管跟娘亲说。”
姜藏月在安老夫人面前,自然张嘴就是善解人意,很是有些委屈道:“爹爹有顾虑我都是知道的,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只是我听说寻常人回家都会认祖归宗,我以为是爹爹娘亲不喜欢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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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她眼眶又红了红,因为着急解释还咳了两声。
安老夫人心疼人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怀疑眼前的宝贝女儿有什么想法,给姜藏月说着体己话,这才道:“瞧瞧你爹都做的什么事!眼下事情说开了就没有什么误会了,娘亲选个好日子咱们一起祭祖。”
是没有什么误会,小佛堂里藏起的秘密太多了,还有安永丰贪赃枉法勾结边境总督司马泉的证据,他又怎么会轻易让人进去呢?
姜藏月抿了一口清茶。
过几日祭祖摸清小佛堂的人手布置后,她还需要单独去一趟。
当年长安候府的人入了廷尉府后就销声匿迹,只能说明廷尉府里有暗室,然整个府邸她都勘察了一遍,也只剩小佛堂了。
她在廷尉府倒不至于真的来和安氏上演天伦之乐。
于她而言就只剩下复仇一件事,她不会浪费时间做任何无用功。
姜藏月说起另外一件事:“娘亲,大姐姐在宫里过得不开心吗?”
安老夫人顿了顿,估摸着没想起姜藏月怎么提及了安嫔,这才含笑开口:“怎么了?是昨夜你大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姜藏月点点头。
安老夫人叹息。
“你大姐姐当年是不愿意入宫的。”安老夫人娓娓道来:“不过如今说这些也都晚了,当年也就是没得选择,如今三皇子已死,是以妙栗性子变得有些极端。”
“入了宫的女子便再没有了自由,所见也只有那四方的天儿,意儿,宫廷王侯府邸深似海,万不要动心。”安老夫人看向姜藏月:“这汴京世家好儿郎数不胜数,凭廷尉府的家世皆可任你挑选你可记住了?”
安老夫人说得仔细,姜藏月听着。
在所有人眼中,入宫就是飞黄腾达荣华富贵,她怕意儿在外漂泊十年,终究养成了浅显眼皮。
安老夫人有些担忧,也就点到为止了。
姜藏月说:“昨夜大姐姐与我闲谈,说是想让我入宫陪她做姐妹。”她似无意提及这一句。
“妙栗当真这么说?”
“确实如此。”姜藏月想了一下:“难不成在宫外我与大姐姐便不是姐妹了吗?”
安老夫人神情凝重:“这样的话万不要再说。”她手中茶杯狠狠放下:“当真是算计到自家姐妹身上了。”
姜藏月假装疑惑。
“往后你大姐姐再说什么你听听就是了。”安老夫人嗓音有些冷:“她如今做事是越荒唐,便是三皇子身故,她记恨着你爹,如今才攀咬这个攀咬那个。”
“我安氏搭进去一个女儿,断不会再搭进去第二个,你记住了。”
入了宫的,离疯子也就不远了。
姜藏月颔,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何大姐姐会记恨爹爹,是爹爹做错了什么事情吗?都是一家人岂非家和万事兴?”
姜藏月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安永丰弃车保帅舍弃三皇子将自己干干净净摘出来,又害死了安妙栗所爱之人,安妙栗如何能不恨。
“意儿。”安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开口:“世家大族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将伤害最小化,若是能舍弃一人而能保全家族,娘也会如此做,你大姐姐事到如今都看不明白这个道理。”
脆弱如琉璃的何止大厦将倾的世家,还有那摇摇欲坠的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