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重从看守所逃跑一事,只有小范围的高层圈子知道这个消息。在处理了看守所长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后,事情就不了了之。或许,老家伙逃走,对很多人有好处。
就这样,他轻轻松松地从国内到了金三角,成了地府的座上宾。
宾客就是宾客,没有权力干涉主家的决定。
但是,作为贵客的王自重却没有做客人的觉悟,他忘了客随主便的古训,甚至在祁同生宽阔的办公室里面,做起了金三角土皇帝的梦。
可惜啊,他想做董卓,奈何有个义子是吕布!
地府雇佣兵与罗洗河的地方武装之间交战的火候已到,双方都摩拳擦掌,准备大打一场,但是双方都无意把一场战斗升级为旷日持久的战争,那样对双方都不利,最好是小打一场,挽回面子,给下面雇佣兵们有所交代。如果不采取行动,双方都咽不下心中的闷气,动摇在金三角继续展的根基。无论是地府的雇佣兵还是罗洗河的边防部队,当兵的要目标是赚钱,战斗力并不强。他们之所以敢冒着呼啸的子弹向前冲锋,最大动力来自参战后能获得一笔数目不菲赏金,领取赏金,先要保住性命。至于作战纪律,那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
地府的雇佣兵与罗洗河的边防军是一类货色,双方最擅长的作战方式便是以强胜弱,以大欺小,靠着群胆象疯狗一般行动,让他们单打独斗,则瞬间变成一只菜鸟,只有缩头挨打的份了。
最近大其力码头上人流忽然多了起来,都是些不经常出现在码头上的生面孔。说的话南腔北调,不是大其力本地土语。为了更好的把握情况,风彬与魅影带着小叶子扮作来大其力旅游的一家人,在红磨坊酒家盘桓了半天,把码头上的情况梳理了一遍,心中大体上有了一个盘算:地府与罗洗河不会在大其力开战。
那他们会选在哪里呢?
“姐,一会你带着小叶子先回去。”在摆渡船上,风彬指着码头上一个嚣张跋扈的身影说道,“我看那个人似乎有点面熟。”
魅影转身看过去,空荡荡的码头上,有个中年男人在高大的槟榔树下背靠大树箕踞而坐,边上有两人谄媚的递烟,点火。中年男人对着河面指指点点,得意处放声大笑。
“看上去不像是地府的人。”魅影若有所思,她留意过华夏士兵的坐姿,即使退役很多年的老兵,也不会采用如此傲慢无礼的坐姿。
“风爸爸,我感觉山影的树林里面,好像有很多人。”时间已经过午,太阳西斜,从东面看过去,大其力码头后面的高山的阴影处,如同暗夜一般。小叶子眼尖,一眼便看出了藏在阴影里面的人。
“眼力不错!”风彬笑着夸赞了一句,疼爱地摸了摸小叶子的头,“一会你跟妈妈回去,我要探查清楚。他们可能是罗洗河的人。”
“我们去帮你。”魅影和小叶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风彬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我装作路人,不跟他们接触。”
魅影笑笑没有言语,小叶子说道:“三个傻瓜躺在树下做幌子,等于告诉地府他们在这边开始行动。要是地府那帮傻子信了罗洗河那一套,被灭也是活该。风爸爸,我觉得不用去管他们了。就是一帮空军钓鱼佬,以自己做诱饵钓地府雇佣兵罢了。”
风彬略带惊讶地看着小叶子,“闺女,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小叶子笑了笑,说道:“地府雇佣兵一般是国内来的,跟树底下那三个人相貌差距很大,精神面貌也不一样。那三个人黑瘦黑瘦的,象乌骨鸡。耍这些招数,欺负地府雇佣兵没看过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
风彬高兴的说道:“好,听闺女的,我们回去吃烧烤。”他取消了行动计划,从心底认可小叶子的分析。如果罗洗河用了一个小孩都能识破的计策,的确太过蹩脚低级。三人公然坐在大树下面,这不是大其力码头该有的现象,如果没有货船靠岸,码头上面基本上没有人愿意逗留。即使坐摆渡船穿梭红磨坊与码头的人,也是形色匆匆,不肯多停留一分钟,更没人胆敢在河边乘凉。
“小叶子有天分,将来可以上军校了。”魅影笑眯眯地说道。
“切!”小叶子不屑的说道,“您跟风爸爸都没有上军校,照样领兵打仗。那些军校毕业的,现在干什么,嘿嘿。”
小叶子咽下了后面的话,鬼精灵的小丫头,知道再说下去,定会收到来自风爸爸的一顿教训,她对着风彬做个鬼脸,见风彬马上要开口说教,急忙补充说:“当然,上军校有上军校的好处,可以系统接受教育。知识储备更全面。”
“嘿,丫头,这是我的词啊。”风彬说着大笑,摆渡船靠上码头,三人边说边笑,往回走。风彬远远的看了树下三个人,不再去理会。
地藏王祁同生得到大其力码头出现罗洗河的军人的消息后先是不相信,接着派出了侦察兵去探个仔细。见祁同生没有行动,王自重开始话,几乎命令道:“同生,现在情势很明显,罗洗河部队从陆路经大其力,坐船下来,准备大举进攻啊。”
地藏王对王自重的话腹诽不已,暗骂了一句老东西,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爷子,码头上是罗洗河故布疑兵,他会从其它地方进攻。”
“从什么地方?”王自重对地藏王的看法不以为然,“河心岛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小桥易守难攻,罗洗河的部队不会舍近求远的。他们翻山越岭地从清盛镇过来?可能性很小。”
“老爷子,我还是建议派人去攻打罗洗河的老窝。被动防守太憋屈了。”祁同生说出了心里话,在王自重没有来的时候,他在地府说一不二,安排行动无需请示任何人,王自重一来,他就成了带上禁锢的猴子,只能看着王自重的脸色做决定。
“劳师远征,兵家大忌。”王自重搬出了自己的兵法,憋起了祁同生一肚子火。他想作,看到王胡在一边盯着他,便偃旗息鼓。王自重与王胡合体,成了地藏王祁同生最大的梦魇,他一边暗自诅咒王胡被胡一筒杀死,一边想着迂回之策。
两人讨论许久,最后祁同生还是无法说服王自重同意自己分兵两路攻打罗洗河老窝的决定。在王自重的强力坚持下,他只有服从。命令胖和尚带人去大其力码头阻击罗洗河的部队的攻击。他心中对王自重与王胡的不满急剧膨胀,涨的他胸口十分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风彬回到大院里面后,并没有开始烧烤大宴。而是把众人召集起来,全副武装,由和大屏开车,一路向清莱方向的孟萨小镇驶去,一个山谷环绕的低地峡谷——罗洗河边防军的总部所在。停车之后,风彬最后又把作战方案又明确了一遍,一行人消失在茫茫密林之中。战斗小队由风彬带队,萧二雄、龙天英、山鸡、叶光远、姜小白、郑永河、温山通参与,胡一筒与魅影被风彬安排在家留守。战斗小队在半夜九点多钟对罗洗河的总部起攻击,双方交火二十多分钟后,战斗迅结束,顺利脱离战斗,全身而退。这次战斗火烧了罗洗河的一个军需仓库,可惜不是弹药库,造成数十人的战斗伤亡。
胖和尚逆流而上阻击罗洗河的部队,到大其力镇后,扑了个空,才知道上了当,中了罗洗河的调虎离山计。地府雇佣兵总部则遭到了炮火的梦猛烈攻击,罗洗河的边防军显然是有备而来,侦察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他们先从被炸地府弹药库的侧面军营起攻击,在夺取了军营后,从废弃弹药库向下直取河心岛,地府雇佣兵被困在河心岛上,进退失据。
“炸掉那座桥!”罗洗河边防军的指挥官下了命令,两炮弹接连在桥面上爆炸,一座钢筋混凝土的桥瞬间坍塌。地府雇佣兵被封锁在了河心岛里,出入不得。
只是,桥梁炸毁以后,罗洗河的部队也攻不进去,他们并没有带船只过来,双方凭借着这座炸毁的桥,形成了战投僵持。炮火虽然猛烈,杀伤力有限,除了河中的鱼虾遭受灭顶之灾外,参战人员很安全。
真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局面!
地藏王祁同生则不这么想,他喘嘘嘘跑回来,“老爷子,外面进攻的非常猛烈,我们快被包围了,形势非常危险,我把您先转移到安全地带,后面的小码头上备了船,你们先去彭家的地盘避一避。”
过了几十年的安逸生活后,王自重已经忘记了枪炮弹药的爆炸声,当战斗打响后,他便因惊恐而坐立不安。听说有逃生的机会,来不及多想便往外跑。祁同生一把拽住他,拉着往相反的方向逃去,有子弹在他身后不远处爆炸,火星点燃了一座茅屋,燃起了熊熊大火。
王自重狼狈跳进一条船,飞快向对面驶去,河对面,是彭虎的地盘。
祁同生看着远去的摩托艇,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胖和尚带着主力部队浩浩荡荡地顺流而下,迎头与罗洗河部队相遇,在猛烈地炮火攻击下,罗洗河部队伤亡大增,无奈之下,只能狼狈撤回去。
狗咬狗,两只狗都受了重伤。
地府雇佣兵组织受伤尤其惨重,兵营被烧了,桥被炸了,人员伤亡过半。此一战役,让地府雇佣兵元气大伤。
“罗洗河,老子跟你没完!”祁同生铁青着脸,高声恨骂。他心中更恨的是王自重,没有他的瞎指挥,地府不至于伤亡惨重。
不过,王自重就像不散的阴魂,在一阵马达轰鸣声过后,他又出现在了祁同生面前。“胜败兵家常事,弹药,马上就能得到补给。”
不知道是不是王自重画多了饼,这次,地藏王不再相信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