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海运?”赵琚问道。
季寒苏点点头,奉承话不要钱的往外丢。
“皇上英明神武,臣妾这里才开了个头,您便什么都知道了。”
“那些海外小国,别的不过尔尔,但一些奇技淫巧还算是能入眼。”
“叔父在东南举步维艰,不就是因为走私的利益太大。地方上的豪族不甘心失败,宁死也不肯放手。朝堂上那些收了红包的大臣,也拼命扯后腿的缘故?”
“以皇上和叔父的手段,收拾了这些蛀虫,是早晚的事情。但凡事总有个成本在的,不若以利诱之,给所有人都先画张大饼。”
“至于谁吃得到,谁吃不到,还不都是看您的意思。”
赵琚握着季寒苏的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百花香气。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那些人虽然为臣不忠,但也不都是蠢货,怕是骗不过去。”
“我也从来没觉得他们蠢啊。。。。。。”
季寒苏理所当然的道,“过五关斩六将,科举里头千军万马杀出来的,进了官场只有越学越精的份儿,怎么会是蠢货。”
“他们从来就不蠢,他们是贪。人一贪心,赌性就重。贪欲会遮了他们的眼,迷了他们的心智。即便知道前面是悬崖绝壁,再往前一步大概率会尸骨无存。”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就会孤注一掷的去搏那一份儿机遇。”
“何况任谁都看得出来,只要您愿意,那些家族不过是些土崩瓦狗。是选那些地头蛇,还是选您这头真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财帛动人心,都觉得法不责众,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凡事都自己来。
所以才敢阳奉阴违,暗里藏奸,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寻摸好处。想着事成定局之前,先把好处给赚够了来。
赵琚心里对此门清儿,他不想追究,便是皇帝不差饿兵,水至清则无鱼,一笑了之。
他要想追究,便是结党营私,欺下瞒上,贪得无厌,误国殃民。
“你是不是还想说,等到一切都上了正轨,就让自己的人去摘桃子。”
“至于理由,随便找个即可。比如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按着这点不放,官声再好,百姓知道后,也只会觉得这是个精于伪装的贪官污吏。”
“恨不得食其肉,吞其骨,看其不得好死,朕说得可对?”
季寒苏坦然道,“皇上可别冤枉臣妾,我手底下可没谁有这个本事,能摘这么大的桃子。”
果然她的那些动作,这人就算不知道全部,也知道个大概。
当着她的面,就这么问出来,表面上看起来是漫不经心,实际上多少都带了点儿试探的意味儿。
无论何时,真诚都是必杀技。她在赵琚面前,一直是有心机也有野心,但却不会将这些谋划,都使在他身上。
这会儿要是有意隐瞒,不是坏了自己的人设?
赵琚见她这样坦然,心里极为满意。别说是嫔妃,就是那些大臣家的小妾,为将来打算,也都知道趁着得宠的时候,多往自己手里弄好处。
有娘家的拉扯娘家,没娘家的,也要培植几个心腹。
他当初让季寒苏认季肖做叔父,除了明面上好听些,也是想给她找个依靠。以免随随便便,就被人给欺负了去。
现在她将爪子伸到前边,赵琚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给了机会不抓住,心里明明想要,面上却人淡如菊故作清高,然后背地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才真真是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
权力这种东西,即便他是皇帝,也无法揽尽。他能分给宗室,分给勋贵,分给朝臣,为何就不能分给自己的女人?
何况分给那些宗室大臣容易,想收回来又要花不少心思。分给自己的女人,想拿回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任凭她如何蹦跶,始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