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炙手里拿着茶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也许是错觉,翠萄竟觉得在宋炙脸上看见了迷茫。
“你我之间还需客套什么。”翠萄从桌子后面走了出去,“好了,东西送到了,人也见到了,我就该走了。”
翠萄故作轻松的神态,“即便你不在府里当差了,殿下也会记挂你…我和锦萄也是。”
宋炙将手中的茶壶放回桌上,“那我送你。”
翠萄摇头,她只是个侍女,又不是谁家小姐,用不上他单独走一趟。
“对了。”翠萄将身上还带着温度的外衣脱下,叠了两下,递给宋炙,“给。”
宋炙没接,他没觉得这是客套,但也没坚持,“更深露重,你穿着走吧。”
“那…下次再还咯。”翠萄眼睛弯弯,带着笑意。
“不急。”
翠萄将外衣展开,披了回去。纤小的肩膀被宽大的衣服笼罩,袖子摇晃,被垂得很长,她往外走的脚步却又实在轻盈。
“翠萄。”宋炙想到了什么,追了两步喊住了她。
“我,等过段时日,正好也攒够了钱,我打算从将军府里搬出去,自己住。”
翠萄挑眉,“那很好啊。”
“所以…帮我留意个靠谱的家丁。”
翠萄答应下来,“没问题。”
“多谢。”
翠萄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继续往外走。
宋炙目送她的背影,不知道心中想的是什么。
或许是对未来日子重回正轨的幻想。
宋炙托她找照料起居的家丁,可分明…她猛烈摇头,试图将这想法甩出去,她怎么能想这些。
翠萄带着心事回了公主府。
侯爷积攒了一些公务,说是今晚都得做出来,准备挑灯夜读了。
萧舒婳懒得掺和他明里暗里的破事,表示她要先休息。
翠萄端着水盆,伺候萧舒婳洗漱。
纤细的双手在水中搅弄,却不掀起水花,随意之中保留了优雅。
公主出众的仪态来自习惯。
锦萄在一旁递上帕子,萧舒婳没接,反而将手上的水弹到了翠萄的脸上。
翠萄如梦初醒,将头垂得更低,端好手中的水盆,不能洒落一滴水,“殿下。”
“神游天外,想什么呢?”萧舒婳十分不满意,皱眉看了她一眼,才接过锦萄手中的帕子,擦干水。
“奴婢知错。”翠萄连忙跪下认错。
锦萄在一旁看似煽风点火,实际缓和气氛,“这丫头出去一趟,回来就一副胡思乱想的模样,伺候着还不专心,殿下罚她!”
萧舒婳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听到锦萄的话,再回想今天交代她的差事,于是顿时来了兴致,伸出指尖,将翠萄的脸抬起,审视一番。
翠萄面色泛白,逃避视线。脸上残留的水珠滑出来水痕,倒像是她泫然若泣的泪迹。
“你说你知错,那就说说,错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