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再次浮起笑容,他紧盯着柳二郎:“旁人不知晓,柳二郎君还不清楚?是谁让你在汴京办小报,谁帮你买通进奏院,让你从中打探到消息?难不成这些二郎君都没有与其他郎君说?”
黄宗武和胡应等人立即看向柳二郎。
柳二郎咬牙切齿:“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梁老爷道,“早在大名府的时候,柳二郎君不就与她认识了吗?来到汴京之后,她不出面,让二郎君挡在前面,分明是早就算计好了,若是出事,就让几位郎君顶罪。”
“二郎君将这些禀告给衙署,几位郎君不但无罪,兴许还能立功。”
“郎君们好不容易才考上贡士,经过殿试之后就能入仕。兴许你们当中还有谁能取了头名状元,将来成为大梁的宰辅。”
“岂能就此折在这桩事上?”
梁老爷说到这里,死死地盯着柳二郎:“柳二郎君你说是也不是?你可不能害了这些郎君啊!”
柳二郎深吸一口气,他声音颤:“你想让我陷害谢大娘子。”
梁老爷缓缓摇头:“我不知晓什么谢大娘子,我只是让柳二郎君说出实情。诸位郎君将来都是朝廷重臣,莫要折在一个妇人手上。”
……
夏家。
夏子乔终于能下床走动,气色也好了许多。
他亲眼看着下人将送给谢承让的贺礼装好。
今天是谢承让去大理寺上任的日子,从此之后谢承让就有官身了。
这是最近唯一能让夏子乔欢喜的事。
将这些吩咐好,夏子乔前往父亲书房,他想要与父亲商议一下,后面要如何对付那谢氏。
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幕僚从父亲屋中出来。
夏子乔忙凑上前:“怎么?父亲还在忙?”
幕僚也不隐瞒:“刚刚盯着南城码头的眼线打探到消息,那谢氏开始动手归拢坊间的瓷行买卖了。”
夏子乔立即皱起眉头,一个刚到汴京的商贾,自己还没站稳脚,就要开始收拾瓷行?她是不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夏家在汴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养起人脉,渗入各个行当之中。
汴京瓷行的韩泗更是听夏家的吩咐做事。谢氏这个小商贾,没有什么家财,也无人撑腰,就要在汴京瓷行中号施令?
“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夏子乔道,“瓷行的人,一人一口吐沫就将她淹死了,光靠她自己想要与整个瓷行为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幕僚低声道:“或许不是她一个人。”
夏子乔眉头锁得更深:“谁敢为她做事?”
幕僚叹口气:“有些商贾……铺子眼看就要开不下去了,还有……那些汴京周围的小瓷窑,说到底他们都是瓷行的人。”
而且,这些都是曾与他们作对,不肯老老实实按他们规矩做事的人。
夏子乔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些什么人,既然他们手中的铺子和瓷窑都已经半死不活,要如何帮谢氏?谢氏又拿什么回报?她能养得起那些人不成?”
幕僚也不知晓,可现在谢氏的确聚集了人手,眼下就在南城码头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