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该喝药了。”
桑月见端着药碗走进了内殿。
她将桌上的折子推到一旁,让那药碗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
身后的宫女拎着食盒,里头是桑月见亲手做的一些蜜饯果子,都是用来给圣上解汤药苦涩的。
如今,圣上每日要喝的药又增加了两种。
为了能够撑到兵那一日,圣上这些时日也是修身养性,他也不再将所有权力都握持在手中。
朝堂上大半的事务他都交给了太子和宣明曜负责,自己除了每日早朝露面,几乎已经不管朝廷事务了。
他牢记着成安的医嘱。
不能动怒,方才能够长久。
尽管,他的长久也没多少时日了。
婢女放下蜜饯后便知情识趣退了出去,如今,殿内只剩下了帝妃二人。
没急着喝药,圣上握住了桑月见的手,轻叹一声。
“月见,是朕对不起你。”
他的生命走到如今的每一个关堑,似乎都离不开后宫女人的恶毒。
唯有月见。
哪怕自己前些时日心生后怕,让太平司的人手将月见细细查了一番。
她依旧是那般纯白无瑕。
圣上想,在这后宫中,旁人为了家族、为了荣华、为了地位而活,唯有她,是为了朕而活。
太平司的人甚至查出,月见从自己的身子越不好后,便开始每日跪祷了。
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常常就跪在神像前,为了自己的身子康健祈祷。
她已经依稀猜到了什么,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而这些,她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分毫。
若不是太平司的人调查,这些背后的用心和真情,自己什么都不会知晓。
她越是如此,圣上越是觉得,自己没有好好待她。
虽说之前给了宸贵妃的位份,可自己也陆续召幸过其他人。
安静越、上官令好、张盼儿。
这其中虽然多是用药的成分居多,可归根究底,还是自己不曾将召幸妃嫔这件事当做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自己也算自食恶果。
“陛下没有对不住臣妾。臣妾能够入宫,能够陪伴陛下身边,便已然知足了。无论将来如何,臣妾只愿活在当下这一刻。”
桑月见的话语中,甚至有着一丝淡淡的死意了。
圣上心中一颤。
他日,自己龙驭宾天,以月见的痴情,怕也是立时随自己而去吧。
心绪感动之时,殿外突然传来了通传声。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说有选秀一事需请示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