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反转身后的移动黑板,将隐藏的一面露出。
只见篆塘码头的地图赫然出现在了黑板背后。
“接下来的三天,以严查奸细之名封闭篆塘码头——这三天时间,我要将防一师的两个团,一个不漏的部属进篆塘码头周围的仓库群中!”
这句话让所有人凝重不已。
防一师自然是防空一师——随着昆明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日军对昆明的空袭越来越激烈,防空一师所属的一团和三团早在半年前就被派到了昆明,成为了昆明防空力量中的一员。
但让所有人凝重的是张安平的要求:
既然要封闭篆塘码头,那就意味着要保密——两个团秘密的进入篆塘码头,这难度可不小。
防空团的装备不像步兵团那样,要么是轻武器,要么就是小口径炮,想要悄无声息的完成布防,难度是真的大。
防空机枪也好、防空炮也好,可都是大家伙,即便篆塘码头被封闭,可要进入篆塘码头,终究是得经过人口稠密的区域,人多眼杂,想保密,难度太高了。
看到无人应声,张安平便问:“没信心吗?”
苏默生硬着头皮道:
“老师,篆塘码头本来就是昆明的物资枢纽之一,人多眼杂,哪怕进行管制,也绝对不可能做到不走漏一丁点风声啊。”
张安平扫视了众人一圈:“都这么想?”
公路情报站众人纷纷垂,以沉默回应了张安平的问题,但他的目光扫到林楠笙的时候,林楠笙却微动了一下,注意到了林楠笙的动作后,张安平直接点名:
“林楠笙,你有想法?”
“老师,想要完全规避掉日谍的探查这不可能。”林楠笙缓慢说道:“但我们完全可以两条腿走路嘛。”
“嗯?”
“可以适当的暴露我们秘密往篆塘码头安置防空阵地的动作。我是这么想的——以两个防空营为障眼法,以此来掩护其余防空部队的进驻!”
林楠笙看张安平一副你继续说的表情,便接着道:“甚至我们可以适当的玩一出增灶计——简单的说,就是故意用两个营来营造两个防空团的假象。”
这番话让公路站众人眼睛纷纷亮了起来。
林楠笙的计划说白了就是减灶计外面套上一层增灶计。
将两个团营造成两个营——这是减法,目的就是隐匿其余力量。
将两个营营造成两个团,这是加法,目的则是摆出一副要重点保护这条水陆枢纽的假象。
如此一来,只要敌人中计、中了第一层计,接下来哪怕是他们现了蛛丝马迹,也只会认为这是障眼法。
这跟张安平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主意不错。”张安平微微点头:“你们觉得呢?”
情报站的众人自然没有意见,他们看张安平不甚惊喜的表情,纷纷怀疑张安平大概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苏默生代表众人做出回答:“同意!如此一来,我们可操作性的空间就大了,不至于因小失大。”
“好,那这件事就由你负责——林楠笙,你负责协助。”
“是!”
张安平这时候敲了敲桌子:“等等,还有一件事——”
他将局本部到情报站的电报拍到了桌上,耸肩道:
“演戏演全套,既然咱们被日本人偷了一次,那就得做出相应的惩处手段——苏默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委屈你一下。”
“学生明白。”
“嗯,就这样吧,散会!”
截至这个时候,林楠笙现在还是一头的雾水,待跟着张安平回到了办公室以后,他忍不住道:
“老师,您……到底在布一个什么样的棋局?”
林楠笙掌握的信息非常分散,但他知道张安平并未将自己的计划上报局本部,否则老戴也不可能电报让张安平找替罪羊。
找替罪羊的前提是张安平真的让援共物资被炸了。
但事实是援共物资并没有出问题,炸的只是一堆废弃的零件!
可戴春风却不知情,早上还特意来了电报,苦口婆心、口吻严厉的要让张安平赶紧“处置”。
张安平没有解释不说,还顺势丢出了苏默生这个“替罪羊”。
这种操作林楠笙看不懂,根本就看不懂。
面对林楠笙的疑问,张安平并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
“棋局嘛,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就得迷雾丛生——你跟昆明特支的同志联系一下,告诉他们,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