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大娘眉头一皱,手绢儿一团砸过去:“哼~贵客!贵客!能有多贵的客?再说了什么贵客来我这乐坊还等在外面不进来的?”
“哦,大娘。那倒不是。”
“什么不是?”
然后一道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起来。
“扈大娘,司乐坊今日不迎客吗?”
扈大娘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僵,这侍卫所说的不是。原来……是说这人并不是等在外面不进来的。
看向已经不客气的走到房间里的来人,扈大娘面色阴沉的轻轻把一双玉腿放了下来。来人一身让人恶心的白衣,明明是心眼儿蔫坏的人儿,却偏偏要穿一身白皮。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换一换。
君晏,君长岭。
扈大娘轻哼一声,随即拉了拉肩头滑下的衣襟,脸上挂着笑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迎上几步:“呀呀呀,君公子怎么来了啊?没想到南决使臣也喜欢来我这乐坊欢乐一回啊?”
君晏虚伪轻笑:“扈大娘呀~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天启城作为你们北离的都城,可是难得的闹得满城风风雨雨一回呢~”
扈大娘一甩手娟:“怎么不是呀?最近是挺热闹的不是哈?”
君晏轻轻用掂在手心里的扇子扇柄敲了敲手心,眼眸玩味一瞬:“我说的热闹,可不是普通的热闹。观众嘛~也不能太少才是。”
脚边的玉台噼里啪啦的倒地,扈大娘脸色阴沉了起来,站在原地:“君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先离开吧。”
君晏八风不动的稳站当地,唇边的弧度都未曾有过一丝变化。态度却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哦~听闻来天启一定要来司乐坊听琴。某向往已久罢了。但是,你这乐坊今日倒是关门关的古怪。不迎客的话,不知可否把你这里最好的琴借我一借?”
“身处异国他乡,实在是寂寞难消啊……”
找到了一个世上最好的歌喉,总是要一把能配的上那人的琴的。
这些人费心费力终于搭好的舞台,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上去唱一唱呢?呵呵~,期待啊!
等到这位‘诡异’‘恶心’的君公子走后,扈大娘身边的俊俏侍卫才忍不住吐槽道:“刚才一个贵客才借走了乐坊最珍贵华美的舞衣,现在又来个人借走了乐坊最好的琴……”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扈大娘便回头冷冷斥了一声:“闭嘴。”
扈大娘美眸冷冷扫了在场的这几个人一眼:“不说借了。便是将这两样拱手相让又如何?不过一件舞衣,一把琴罢了。能把人好好的打发走就已经是不错了。”
“真正让人头疼的,还要那一场千金之宴。”
几条相隔的街道之上,瑾仙朝着慕容初夏喊他的方向大步走去。
慕容初夏原来是老远的就眼尖的看到有小贩在卖河灯,她笑嘻嘻的望着瑾仙唇边挂着笑向着她走来。抬手一指。
纤纤玉指指下。便是一只只惟妙惟肖的莲花花灯。
“是花灯?”
“是啊!瑾仙~,没想到这天启城的花灯节还远着,竟然就有这么好的花灯卖了?我记得花灯节好像是冬祭过后吧?”
瑾仙补充道:“是每年年末的年祀祭典之后半个月左右。”
“哦。第二年了啊~”慕容初夏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看着小贩摊子上的花灯。
只有小贩因为面前这两个人话语偶尔透漏出来的感觉不该他这个阶级的人听的话忍不住战战兢兢。
他心道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生的和善,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前不久的中元,还有中秋都是放花灯的。咱放花灯又不拘花灯节那一天。全凭您二位高兴不是?”
慕容初夏忍不住回头看了瑾仙一眼,失笑一声:“这又不是我高兴,便能想过那一天便能过那一天的啊~”
“不过,”慕容初夏很快就回过头来看着小贩轻快的说道,笑眼弯弯,“确实放花灯不拘泥哪一天!凭我高兴就放,也不是不行。做不过一个祈愿,一个祝福~”
一锭银子“啪”的一下被慕容初夏抛到小贩的手中。
小贩愣愣接住。
慕容初夏直接伸手挑了两盏做的精美漂亮的莲花河灯,又问小贩要了纸笔,跟瑾仙眼神碰撞一瞬。瑾仙也笑着从她手上接了纸笔。
她落笔前抬眸一眼:“陪我?”
瑾仙自在笑着,潇洒应道:“自然。”
慕容初夏潇洒在纸张上写完。
把纸笔还回去,等着揽袖落笔的瑾仙顺便跟捧着银子还有些回不了神儿的小贩顺口说道。
“放河灯不过一个中元一个中秋,再加上年节和元宵,就四个节气。卖河灯的大概就能卖四轮。而花灯节便在元宵。你这个时间不年不节的拿河灯出来卖,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呆呆愣愣的。看你年纪不大。这锭银子便先拿去。反正这银子也值我今天的开心~”
两人相携离开。
那小贩连忙在后面喊道:“小的祖上几辈都是做花灯的。我奶奶说过,花灯是有灵的。它们一定能实现你们愿望~”
两人的身形渐行渐远。
忽然,小贩却惊讶的看到了其中那个宛若神仙的少女竟然远远回头向他挥了挥手。
西山是个想了很久的地方
“听说人一高兴就会得意忘形。”慕容初夏手里拿着花灯用眼睛瞧着瑾仙,问他,“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呢?”
瑾仙回答她:“这说明这人还不够成熟?”
“不。这说明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慕容初夏轻轻的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