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口对黑衣男子说道:“守护大家长,是傀的使命。你已经不是傀了。还要护着我吗?”紧接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再说了,你不是放言说不参加暗河之后的行动能力了吗?甚至就连苏家也没放一个人来天启。”
“你是暗河的大家长。就算我不是傀了。我也不会让别人杀你。”黑衣的男子执着伞,仰头看着天。
黑衣男子,也就是苏暮雨。苏暮雨沉默了许久,向苏昌河的方向看了一眼。
“伤养好了?”
苏昌河回答:“伤养好了。你要走吗?”
苏暮雨又看了苏昌河一眼,默认。
他提前到了天启城,亲眼见到了暗河参与夺嫡的实质。从慕容初夏告诉他白鹤淮的消息开始,之后一步步发现这条路背后的隐情。他本来就是不打算掺和的。与虎谋皮。
只是当时苏昌河身受重伤,他留在苏昌河身边,才不会让旁的人起半分心思。
“小心夜鸦。”
第二天。
天启城一早便接了命令闭城。在这个注定风雨卷动的日子,却有一辆谁也想不到的马车进入了天启城。
按说,如今的天启城各方局势掺杂,处于基于混乱僵持的一个时期。还会有哪一方势力会在这个时候掺杂进来?
但马车不仅进了天启城,而且还很高调。
因为有整整五匹马拉着这辆马车,五匹马全部毛色纯白,一看每一匹的价值就可抵千金。
而这辆马车外表看上去亦是华美无比,顶上镶着一颗明珠,如今日色已经有些昏黄,能看得到那颗明珠正在隐隐发光。
一副帐房模样的先生坐在马车之中,拿着算盘一下一下地算着帐。
“田掌柜,我们已经来了。下一步,需要做什么?”一身白衣的儒雅公子轻声问道。
“告诉他们,我们来了。”帐房先生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道。
“好。”儒雅公子站了起来,掀开了马车的幕帘。
马车左侧,还插着一面旗帜,上面纹着一只浴火的凤凰,仿佛随身就要腾飞而起。
儒雅公子笑了笑,伸出手,有侍从给他递上了一个小筐,筐子里满是闪着锃亮光芒的银锭。他随手抓住一把,往路边一扔:“请天启城的朋友们,笑纳吧!”
路人们看到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全都一拥向前,哄抢起来。
这辆五匹白马拉着的华美马车就这样一直往前行进着,一路前行,无人阻挡,却被人簇拥。
十筐银锭,顷刻散尽。
“主子,银锭用完了。”侍从小声地说道。
儒雅公子笑道:“那就把金子拿来。”
十筐银子散去之后,又是十筐黄金。
很快,整个天启城都知道城里来了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公子面目俊秀如美玉,气度非凡若王孙,将大把的金银随意散落,在一些平凡的百姓眼里,就仿若仙人临世一般浑身散着金光。
“你也丢一会儿。”白衣公子将一筐黄金递给了身后的小厮,重新坐回到了马车内,笑嘻嘻地望向还在那里噼里啪啦打算盘的账房先生,“田掌柜,算得怎么样啦。”
账房先生手最后重重地敲了一下,算盘停了,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却是停在了千金台的附近。小厮将头伸回了马车中,晃了晃空空的筐子:“公子,十筐金子也已经丢光了,再丢只能丢银票了,可是看下面这架势,丢下去就立刻被撕成碎片了。”账单先生摇了摇头:
“我们在青州白城的那家名叫洛泽坊的典当铺子,已经没了。”
白衣公子笑道:“田掌柜,我是不是很败家?”
账房先生摇头:“你这败家,败得稍微逊色了点。别说和你的的父亲比,就连你那风流的哥哥你都比不上。当年你哥哥在花楼里住一晚,能赏出两间铺子。”
谁也没想到,昨日琅琊王提了一句青州沐家,这第二日青州沐家的人便来了。而且看样子,这位白衣公子只怕还是以后的当权者。
送药
“毕竟我是个读书人嘛。”白衣公子又站了起身,重新将头探出了马车外。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但那些围着马车等着捡金银的人却还没有散去。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那柄挂在腰间的长剑忽然出鞘,扬起了一地尘土。那些人这才明白这位富贵公子不仅有钱,而且武艺惊人,如今既然他没了散财的打算,那就离他越远越好,立刻作鸟兽散了。唯独一个脏兮兮的少年依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肯离开。
那是个瘦弱黝黑的少年,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已经抢得满身尘土,却依然两手空空。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晚了,再加上身子瘦弱,别说抢到一些金银,就连挤进去都做不到。
“你有兄弟吗?”白衣公子俯身问道。
黝黑少年想了一下,答道:“要说亲生兄弟我是没有的,我自小父母就离开了,但我有很多结义的兄弟,他们都和我一样没钱没亲人,但我们拜过把子,便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很好。”白衣公子一个翻身,手伸到了轿顶将那颗明珠取了下来,明珠在他手上闪闪发亮,他转身递给了那个一脸惊诧的少年,“这个我给你。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少年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那颗珠子,抬头问道。
“让你的兄弟们去一下京盐黎府、司乐坊、公孙连当铺和彩衣楼,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
“可是……这些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我和我的兄弟们怕是进不去。”少年有些犹豫。
“你就站在门口,告诉他们青州沐家来了。”白衣公子站起了身,一身衣裳在风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