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势里她什么都算对了,唯独算错了一点。就是五年前与明德帝交易的那一部分。但慕容初夏也心知肚明,就算她回来时看出了五年前的她布局有漏洞,但她也还是会心甘情愿的步入囹圄以身为饵。
这一次,慕容初夏清冷的眼睛中终于映出了皇权的模样。她没有算错大理寺,她只是没有算准明德帝。
她把明德帝想的太好了。
只是心中想明白了一切,她却依旧忍不住愤愤不平。
让她毫无转圜的走完夺人体面的流程也就罢了,法本如此。大理寺还三番四次让人进来接触她,她还在疑惑大理寺的防卫,这会儿早明白了是明德帝授意的故意如此。
更甚至那会儿距离大理寺天狱距离她有五十米吗?
五十米的距离便是天再黑也不至于看不见吧?
沈希夺的那身血红色官袍,慕容初夏都看见了。
可她倒在大理寺的门口,最后却是在赤王府醒来。
让人心凉。
慕容初夏认得出她待的地方,赤王把她关的地方,就是在之前那间放着她山水画作,又在昨夜被她尽烧了书画的房间里。
之前是一件事赶着一件事,慕容初夏没有留让萧羽把她武功封住的反应时间,又在事先给萧羽造成了她武功尽废的错觉。这才能出其不意,但出其不意也只能一次。
这次再被关到赤王府,慕容初夏试了试完全唤不起自己的一丁点内力。
萧羽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我母妃的事情?”
慕容初夏依旧是一副平静姿态,萧羽对于她竟然还能保持着这一副姿态真是不可思议极了。
慕容初夏悠然有礼:“我说是昨天夜里你带人来大理寺的时候才谋划的,你信吗?”
萧羽摇头:“不信。”
“那我何苦与你说?”慕容初夏淡淡看了他一眼。
“仅差咫尺之厘,你便能从我手中逃走。你到现在还能保持这一副平静面孔吗?”萧羽一下子逼近来,抬手一把匕首点在了慕容初夏眉间。
慕容初夏微微后仰,微阖了眼眸:“不平静,又怎样?”
她对于她不喜欢的人态度分两类,一个是对她有用用不着得罪的人,她会极度有礼而敷衍,笑容待人;一个是此后再不交集而厌恶的人,她会直接拔剑开打,然后一句句直戳人肺管只图个自己开心。
但不论怎样,慕容初夏都决不允许自己有那种歇斯底里疯癫痴缠的姿态。
萧羽忽然转手,慕容初夏轻嘶一声。
眉间一道浅浅的血痕漫出。
却是右手手腕被萧羽一把拉了过去,冰凉的匕首刀刃贴在了她伤痕未消的手腕上。
萧羽笑容恶意。
“我为你找了那么久的山水画,结果你却把它们一把火都毁了。不过反正是你自己画的,你既然毁了,那就重新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