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兰沮丧地说道:“向婆家的亲戚朋友借的……。”
琢兰婆婆厉声说道:“什么借的!根本就是骗的!你借钱时可有说真话?”
琢兰道:“我先是说了为兄弟捐官筹钱,可人家并不愿意借出许多。我,我便说,夫君有笔生意要做,获利颇丰,可分得不少利钱……。”
“老实说,你到底借了多少钱?许了人家多少利?是口头承诺,还是立了字据?可用过店印?”
“前后共借了两千两……。利息,有的许了三成,有的许了四成。立字据的也有,用过店印的也有……。”
何老伯听完,双腿直打颤,眼见站不住了,琢岳赶紧上前扶他坐下。
亲家母气得指着琢兰骂道:“死丫头,你这是为了娘家,想要毁了婆家呀!生意最好的年景,也只有两成的利,这么高的利息,不吃不喝白干两年也不一定还得起呀!”
亲家公也急了,说道:“你这丫头真是疯了!赶紧把钱给人还回去,就算赔礼道歉跪地磕头,也要把欠条给要回来!”
琢兰上前,跪在公婆面前说道:“爹,娘,我兄弟捐银只差二百两,明天只要交上,等他做了知县,那些利息不是问题。请爹娘帮他这一回,日后,他必会报答我们!”
琢兰丈夫见她冥顽不灵,怒不可遏,走上前,抡起手来扇了她一个耳光怒道:“不可救药!只差二百两?真是妇人之见!早让你劝琢石量力而为,敢情你不但没劝,还在推波助澜!”
“你,你以为交完捐银就万事大吉了,那些厉害关系,哪个不需要打点。你只知现任知县花了三千五百两捐官,可他上下疏通关系又搭上三千两。有七千两铺路,这才赚得官运亨通盆满钵盈。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去铺路!”
琢兰挨了丈夫的打骂,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女儿被打何老伯很心痛,急忙说道:“女婿别急!银票你们拿回去还了,再让琢兰挨家去赔礼道歉,或许还能挽救也说不定。琢石,快去,把那两千两的银票拿来!”
琢石无可奈何,只好把银票都拿了出来交到姐夫手里。
琢兰丈夫赶紧清点了一下,一文不少,他稍稍稳下心来。
亲家公又问道:“那画押的欠条上,写的可是你的名字?”
琢兰心虚地说道:“原是写我名字的,对家不认,无奈之下,只好改成夫君的名字……。”
亲家母叹了一口气,对何老伯说道:“老何呀,当初和你们家结亲,是因为你们一家人忠厚老实,是可靠的人家。琢兰嫁进我家来,我们从没亏待过她。”
何老伯赶紧应道:“这我知道,心里非常感激。”
亲家母继续说道:“她勤快孝顺,讨人喜欢,我们对她放心,很多事情都交给她去答对。谁能想到,她平日里看起来贤惠,背地里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不动声色地把全家人推入绝境。”
徒弟该有的样子
何老伯小心翼翼地赔礼说道:“亲家,求求你们,就原谅她这一次吧。琢兰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这次是一时昏了头,以后定能吸取教训,不会再犯了。”
亲家母冷冷地说道:“她兄弟捐官的事也有好几个月了,可不能说是一时昏头,想必也是费了心机的。这些日子她闷声不响地,把我家要紧的亲戚朋友骗了个遍,也算是有本事了。”
亲家公也说道:“我们生意人家,信誉就是活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信誉,就这样被她毁了。为了挽救声誉,少不了给人家许多的赔偿,这件事呀,她收不了场。”
何老伯哀求地说道:“琢兰造成的损失,由我家承担,只求亲家给她改过的机会……。”
亲家母坚决地说道:“我们是怕了她了,日后可经不起这般事情发生。赔偿的损失我们认了,但是,这个媳妇,我们是不敢要了……。”
“亲家——!”
“娘——!”
琢兰的丈夫也没想爹娘这般绝情,他开口求道:“爹,娘,以后,不让她接触生意上的事就是了,我会看好她……。”
“闭嘴!你能看好她?还没跟你算账呢,她偷店铺里货银的事,怎么没见你看好?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你包庇了她多少次,你也是个不能信的!”
琢岳上前求道:“这次,琢兰的确错的离谱。还请长辈们,看在小宝还小,离不了娘亲,就宽恕她一次吧……。”
亲家母说道:“就是因为看在小宝的份上,才没有把她送官!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够她吃几年牢饭!如今,一封休书就把事了断了,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不用再多说了,老李,带小宝回去!”
琢兰拉住公婆苦苦哀求,奈何他们坚决不肯回头。
小宝受惊哭闹个不停,琢兰的丈夫见他们母子分离很是不忍,但见爹娘态度坚决,自知开口也是无用。
“不要带走小宝!娘,求求你!爹,求求你!孩子爹,你说句话……。”
“哇——!我要娘亲,娘亲!抱!”
在混乱的拉扯中,何老伯晕倒在地上,兄妹几个惊慌失措,乱做了一团。
琢兰婆家人趁机抱着小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琢石捐官的事泡汤了,还赔上了七百两。
琢兰婆家送来一纸休书,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琢兰痛哭流涕,懊悔不已。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何老伯一病不起。
一家五口人的吃喝,再加上给何老伯看病买药,琢岳能用来做生意的本钱所剩不多,盈利也变少。
家中渐渐变得拮据起来,琢岳媳妇免不了抱怨,家中失去了往日的和气,日子过的惨惨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