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的顾恒其实早在谢安澜目不转睛地注视时便已有所察觉。
那道毫不掩饰的目光犹如一道炽热的火焰,直直地投射到他身上,使得他的耳根逐渐热变红。紧接着,连握着毛笔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再也无法保持稳定。
无奈之下,他索性放下手中之笔,缓缓抬起头,朝着窗外望去。
就在两人的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然而,尚未等任何火花迸射而出,他们就迅收回各自的视线,只是彼此的心头是否泛起涟漪就未可知了。
恰在此时,顾忠远端着一只精美的托盘徐徐走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催促道:“谢小姐,快进屋里坐吧。”
顾忠远满脸笑容地将谢安澜请进了书房之后,走到书桌前,对正在练字的顾恒,轻声说道:“少爷,谢小姐可是对你写的字赞不绝口呢,她还说想要跟您好好学习一下,我见她真诚无比,便自作主张替您答应下来啦。”
顾恒听到远叔的话,头皮有些麻,他不会教啊,但此时谢安澜就在面前,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顾忠远安排好之后,就手脚麻利的离开了书房。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顾恒和谢安澜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为了打破这份沉默,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按照顾叔所说的那样,开始一个教、一个学。
顾恒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书法之道,最为重要的便是要能够持之以恒。只有坚持不懈地练习,才能够有所成就。”
然而,谢安澜却皱起了眉头,苦着脸回应道:“可是……我这个人一向都特别没有耐心,往往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很难坚持下去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谢安澜觉得自己做事情真的很没有恒心和毅力,比如写作和阅读,她总是希望能够迅看到成果,尽快达成目标。
所以,她向来只喜欢撰写短篇小说,或者选择那些由一个个小故事串连而成的快穿文来看。对于需要长时间才能完成的长篇作品,她常常望而却步。
面对谢安澜的苦恼,顾恒微微一笑,了然道:“这恰恰说明了你的心境不够平静。而练字恰好就是一种能够帮助人静下心来的活动,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可以逐渐培养出耐心和毅力,同时也能陶冶人的情操。如果谢小姐真心想要学好书法,那么在你居住于我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我一定会认真监督你练习的。”
听了这番话,谢安澜若有所思的连忙点头应道:“那太好了!我正缺乏一名严师指点,有您这样的老师督促指导,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有所进步的!”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就这样正式拉开了帷幕。
顾恒替谢安澜铺好宣纸,轻声说道:“咱们先从笔画开始练习吧。。。。。。”
谢安澜上手很快,握笔姿势也很标准,只是没多久她便娇嗔地抱怨道:“先生,我的手腕好累呀!”
顾恒微微一笑,安慰她道:“刚开始学习书法确实会有些不适应,但只要持之以恒,慢慢就会习惯的。”
谢安澜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问道:“那我可不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呢?”
顾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是刚刚才休息过嘛,这才过去了十分钟而已。”听到这话,谢安澜嘟起小嘴,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坚持练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谢安澜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得去给您炖汤补身体啦!”话音未落,她便迅放下手中的笔,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朝外飞奔而去。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顾恒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后,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书桌。只见他将桌上杂乱无章的笔墨纸砚摆放整齐,然后又把那些写满字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一旁。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顾恒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资治通鉴》,准备静下心来阅读一番。
可当他翻开书页时,却现自己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在书上,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与谢安澜一起练字的场景。
原本已经说服自己接受多一个人陪伴在身边的热闹氛围,此刻突然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格外安静,甚至落针可闻。
顾恒难得烦躁地合上书页,心中暗想:罢了罢了,既然看不进去,倒不如去厨房看看谢姑娘今晚准备做什么汤。
于是,他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朝着厨房走去。可是当他走进厨房时,却惊讶地现里面空无一人,根本没有见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不是说要过来炖汤吗?这人怎么不见踪影?顾恒满心疑惑地转身正准备离开,恰好看见远叔正迈着大步朝厨房这边走来。
顾忠远难得在室外看到他家少爷,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开口问道:“少爷啊,您找我可是有啥要紧事儿?”
顾恒连忙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闲着没事儿四处逛逛而已。哦,对了,远叔,那个……谢小姐现在在哪儿呢?”
听到这话,顾忠远心中不由得一动,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说:嘿嘿,看这样子,咱家少爷对这位谢小姐的关注度可不一般呐!
于是赶忙回答道:“回少爷,谢小姐这会儿正在您书房后头的那个小厨房里忙着炖汤呢!那地方比较僻静,就算炖出香味儿来也不容易飘到外面去。”
顾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顺口说了句:“那行,我过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说完便抬脚朝着小厨房走去。
站在原地的顾忠远见此情形,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望着自家少爷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头暗自嘀咕着:少爷哟,您其实用不着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所谓解释就是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