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〇回隋炀帝欲纳裴翠云
四路总管张大宾给裴元庆限期三日:“三天之内,你要是拿下瓦岗山,本总管给你记大功一件!如果说三天拿不下瓦岗山,我要杀你个二罪归一!就这样了,退帐!”
有这么不讲理的吗?人家就这不讲理了,这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呢,谁让人家当四路总管了,你们都得听人家的,说什么是什么!
张大宾说完,“哼!”一拂袍袖,他退帐了。
哎呀……众将士长出一口气呀,甭管怎么着,三公子暂时没事儿啊,“扶起来,快扶起来!”赶紧的把裴元庆由打地上扶起来了。
裴元庆的脸太不好看了,“嗯……”看这意思还不服呢,还想找着张大宾理论呢。
“哎呀!”被裴仁基一把拽住了,“元庆啊,跟我回去!跟我回去!各位将军,散帐!散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把裴元庆拉到了自己营帐之中。
裴元庆不愿来。不愿来,也不行啊,拗不过他爹呀。说:“裴元庆不是力气大吗?”力气大也不能跟他爹较劲呢。被他爹拉进了营帐。
推进去后,裴仁基先到了外面转了转,一看没有外人,让亲随:“给我守住啊,任何外人不得放进来!”
“明白,老将军!”
这才转进来。一进营帐,眼泪掉下来了。看着裴元庆在那里站着运气,老将军过来,看看元庆:“三儿啊,这下你明白了吧?为什么爹爹平常都是教你们忍气吞声啊,夹着尾巴做人呢,能少惹一事儿,是一事儿啊?可你就是不听啊!看见没?今天就明白什么叫锅是铁打的了吧,啊?嘿,张大宾他为什么这样?这不就是公报私仇吗?不就是报你当年打了几巴掌,前几日把他扔进金水河里的这些仇吗?现在他找后账来了。今天咱们明明打了胜仗,他非得说打败仗,还限期三天拿下瓦岗山。瓦岗山是这么好拿的吗?要是这么好拿的话,靠山王杨林早拿下来了!前三路大军早拿下来了!别说三天,咱今天看了看瓦岗山势,就这么大的一个地盘儿,三个月未必拿得下来呀!这不是要你我父子之命吗?唉——唉——这可怎么得了?哎呀——”老头儿一屁股坐在马扎上,脑袋往下一滴,眼泪下来了,“噼里啪啦”直往地上落。
本来裴元庆一肚子火,他想作。但是一瞅自己父亲掉眼泪了,裴元庆这火反倒没了。怎么?得劝父亲呢。这么大年岁了。裴元庆赶紧来到父亲近旁,把身子也塌下来了,半跪在父亲面前:“爹,您别哭啊,别哭啊。不就是三天拿下瓦岗山吗?”
“啊,这怎么办呢?”
“哎呀,什么怎么办呢?明天待孩儿再前去挑敌要阵!只要他们出来,那肯定能拿下岗山!”
“问题是万一他们不出来,可如何是好啊?”
“爹,您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真的不出来呀,那儿子我就带兵强攻,那怎么办呢?怎么也得拿下岗山呢?”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主意!唉!事到如今呐,元庆,只得听天由命了!你呀,壮壮运气。爹我这边呢,也打点打点……”
“您打点什么?我赶紧地派人到家里头准备厚礼。一个给那陆亮送上礼,毕竟那小五、小六跟这张大宾有交情啊,让他们给求求情;另外,让家里打对一些财产运到军营当中,我进献给张大宾,得向张大宾求情啊。”
“啊?!”裴元庆一听,眼珠瞪起来了,“爹!您想向张大宾求情?这、这、这咱能向他低头吗?”
“哎呀……行了!三儿,行了!事到如今,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人家嘴大,咱嘴小啊,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咱在人家手下当将官呐。上一次,齐郡之战,我就琢磨呀,打完那一场仗就行了,咱们彼此再不往来。可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咱又碰到一起了。怎么办呢?继续委曲求全吧。这一次看得出,他是憋着劲要置你于死地呀,不出血是不行了呀。”
“嗨!爹呀,就算咱给他低头。他给三天日期,咱这一来一往,那得多少日子?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没关系,没关系呀。这三天,我想我怎么样,凭着老脸我还能拖,满营众将还能拖呀。现在你别忘了,大军的一半儿是咱们北海军,他暂时也不敢怎么的呀。到时候,也无非训斥你几句。爹爹好好给他求情。另外,把要送给他的礼物提前许给他。我想,看在这金银珠宝的份儿上,他应该不至于太难为你。哎呀——事到如今,也只得如此了。元庆呐,你也要努力呀!看来,你我父子——嘿!要经受这一次大劫呀!能不能挺得过去,那就要听天由命了!”说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还往下掉眼泪呢。
“唉!”裴元庆气得一跺脚,“真他娘的窝囊啊!大隋朝全是这种人当道,能好的了吗?!”
“行了,行了,行了!我的小爷呀,你就少说两句吧,祸从口出啊!你惹的篓子还嫌少吗?”
“哎呀!爹呀,您、您就是这脾气把您弄的!咱要真地瞪眼,真地跟着张大宾横,他能奈我何呀?!”
“行行行行……人家是总管,你跟他瞪眼,你跟他横,那就是对皇帝瞪眼,那就是跟朝廷横,那不是造反吗?!别说了!”
爷俩俩正在帐内吵呢。这时帐外有人说话了:“启禀将军,有信使到!”
“哦?”裴仁基一听,“哪来的信使啊?”
“从北海来的。”
“哟!”一听有家书,“快快有请!”
“是!”
时间不大,亲随带着那么一个青衣小帽的信使来到帐中了。这信使一见裴仁基、裴元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少爷!可算见到你们了!可算见到你们了!呜呜呜——”
嗯?裴仁基一看,这位趴地上就磕头,“你谁呀?抬起头来!“
一抬头,认出来了,自己的一个老家院姓裴叫裴运。老裴家的家眷那可不能叫裴福、裴禄,更不能叫裴财。那就得叫裴运、裴吉祥……这样的名字。一看,“这不是裴运吗?你为何啼哭啊?”
“呜呜呜呜……老爷呀,咱家受委屈了呀,这是老夫人让我给您捎的信,老夫人亲笔所写,您看了就知道了。”说着话,一边哭一边由打怀里摸出一封信,裴氏老夫人给裴仁基写的。
裴仁基接过来,拆开信皮儿、掏出信瓤这么一读。“唉!”裴仁基一晃手啊,“嘿!早料会有此事啊!哎,起来吧,起来吧,起来吧……”
裴元庆一看,“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