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庆一听,心里一翻个儿呀:“末将裴元庆!”
“裴元庆——哎呀……裴元庆不挺厉害吗,嗯?怎么如此狼狈呀,啊?”
“末将在两军阵前着了瓦岗贼人的道儿了,中了他们的奸计了。他们不是末将的对手,居然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算计末将。末将双眼被他们用东西给迷住了,还望总管允许让末将洗洗眼睛,医治眼睛后,再来回话。”
“啊——嘟!裴元庆啊!昨天我怎么说的,嗯?本总管怎么交代的?!本总管给你三天时间,让你三天务必拿下瓦岗寨!今天多好机会呀。我听人说了,连瓦岗寨的那个反王程咬金都亲自出阵临敌了。程咬金能有多大能耐?与你对阵,你居然在人家面前走不了一个照面啊!被人家三招把你头盔都给砍下了!真真丧我隋军的锐气,灭我大隋的威风!紧接着又上来一个什么什么齐国远,两柄纸锤把你给唬住了,后来中了人家的诡计。这怨谁呀,啊?!怨你裴元庆没能耐!怨你裴元庆不是人家对手啊!你身为大将上阵临敌,连这点儿防范都没有?你枉为先锋啊!丢了我大隋朝的人,挫伤我隋军锐气!而且被人一路掩杀,先锋营损伤被俘者将近五百人呐!裴元庆啊,这仗就这么给我打呀?就这么平瓦岗啊?我听说你的眼睛被眯之后,你光顾着自己逃命了,扔下先锋营自己逃之夭夭。像你这样不顾军队的将领,要你何用?!来呀!”
“有!”刀斧手又过来了。
“把这临阵脱逃的裴元庆给我拉出去,斩!”
“是!”
刀斧手这一次换他自己的人了。张大宾一看上一次的那些刀斧手不听自己指挥,换了自己人。上来就按裴元庆肩膀啊。
“总管!总管!”裴元庆喊了两嗓子。但喊出去了,也觉得自己怎么说这话呢?“这……唉!”裴元庆一叹气,这膀子就被人给按住了,一拧膀子往外就推呀。
“呃,总管,总管!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裴仁基老将军赶紧转出来了,撩鱼鳎尾跪倒在地。“总管呀,总管开恩呐——”
“嗯?”张大宾脸蛋子往下一沉,“裴仁基,上一次我要杀裴元庆,你就为他求情,本总管已经给了你一个面子了。今天还为他求情。难道说你的儿子触犯军规,本总管就杀不得吗?!杀一次,你求情一次。这样一来,本总管还怎样带兵?!裴仁基,今天不许你再给你儿子求情啊!你儿子大败而回,伤兵损将,扔下兵士,私自脱逃,挫动我隋军锐气!论哪一条都该杀他呀!还求什么情啊?!再有求情者,乱棍打出!把裴仁基给我打出去!打出去!”
“是!”
又有人拿着棍杖就过来赶裴仁基啊:“老将军,出去吧,出去吧,别在这里惹总管生气了啊。赶紧出去,赶紧出去,我们也不愿打你,走走走走……”拿棍子就往外轰啊。
哎呦!旁边这些北海军的偏将、副将、牙将一看,这总管太不讲道理了!不明摆着想要我家三公子死吗?我家三公子这两天容易吗?在两军阵前力敌贼寇啊。今天着人道儿了,哎,稍微打了个败仗。但你别忘了,胜败乃军家之常啊!说谁打仗不打个败仗啊?哪有常胜将军呢?就因为这件事情杀大将?这、这说不过去呀!这些将领一多半都是裴仁基提拔上来的,从刚入伍的小兵蛋子,人家老将军一点一点地给他提拔、一点一点的给他们立功,谁都受过老裴家的恩惠呀,裴仁基平常对他们特别好,这些人都感恩戴德呀,又都是一个军营里出来的。一看三公子要被斩、老将军要被赶,这些人不干了,“呼噜呼噜……”满营众将四五十号人全都跪倒了:“总管开恩!”“总管开恩!”“我等愿保裴三将军!”“我等愿保三将军!”“我等愿保!”“我等愿保”……
“嗯?”张大宾一看一瞪眼,“怎么着?又是你们!要攒鸡毛凑掸子呀,啊?前者,我要杀裴元庆。就是你们左挡、右挡!今天又在这里阻刑。难道说你们眼中没有军法了吗?本总管告诉你们,今天这裴元庆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本总管军法无情,治军甚严!哪个再求情,与之同罪,立斩不赦!都给我退下去,不准求情!”
张大兵还以为自己一瞪眼一撇嘴就得把这些人吓退了。没想到,在场的四五十号跪在那里是一动不动。
“嗯?”张大宾一看,“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说你们还敢违抗本总管的将令不成?还不赶紧给我退下去!”
这些人还不动弹。其中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将领往前跪爬几步,把腰杆一拔:“总管,总管,您消消气儿,您、您先休虎狼之威、莫动雷霆之怒,听末将说两句,行吗?”
呀!张大宾一看,这将军姓刘啊,是裴仁基手下的心腹大将。“啊——刘将军,你什么意思?”
“总管啊,我现在把话说明白了,我要替裴三将军求情!为什么求情啊?裴三将军没什么错呀。胜败乃兵家之常啊,不能说打一次败仗,就杀一个先锋官呢。要照这样的话,那、那我们、我们都不干了,我们没法干呢。裴先锋官打了败仗了,就把裴先锋官杀了。那下一步谁当先锋官呢?谁也不敢当啊,谁当谁不能打败仗啊,谁又不敢保证自己打胜仗,那就导致谁也不敢接先锋官之印了,对不对呀?咱不能因为这一次小小的败仗就杀先锋官呢,他犯的不是死罪呀。另外,总管,您是给他三天时间,这才一天呢,一次见仗没拿下岗山,您就行军法。我不知这个军法是哪一条军法?裴三将军罪犯哪律、法犯哪条了?希望总管给我们说一说。如果总管说不出来,今天末将就算死,我也要保裴先锋!请总管开恩!
“哎呀!”张大宾一看,“刘将军!我知道你跟裴元庆素常交情甚厚,你这就是要替他说情。”
“对!我就是替他说情!”
“本总管刚才说了,谁替他说请与之同罪、一律问斩!”
“我、我死,我不活了!爱怎么的怎么的!总管,你把我拖下去杀了,我宁愿陪着先锋官死!我认为先锋官没罪。所以,我请求总管收回成命!不然的话,我宁愿去死!”
他一说这话,后面又有几个将领上来了,“我也替先锋官求情,我也愿死!”“我也愿死!”“我也愿死!”“把我杀了吧”……有这几个人一咋呼,“嗡——”四五十号全往上挪呀,就逼近了张大宾,全给裴元庆求情啊。
“哎?这……”张大宾刚才这眉毛还立着、眼珠子还瞪着,现在一看,张大宾咽口唾沫,往后倒退两步,脊梁骨就冒了凉气了。呀!张大宾一看,这些将领的情绪也有些反常啊,一个个面带不服不愤之色,好像要跟自己拼命似的。哎呀……张大宾一琢磨:不行。虽然我现在是四路总管,军权在握。但是,我、我也不能得罪这些人呐。现在看来,我这手底下还都是老裴家的将领啊,我现在贸然杀裴元庆,他的枝枝叶叶我不剪,除了他,这些人不干呢。一旦生了哗变,哎,我还真就弹压不住啊。嗯,看来,现在还不是杀裴元庆的时候啊。要想杀裴元庆,先得把这些枝枝叶叶给剪除了!“嗯,呵呵呵呵……”张大宾那是街面上的混混儿,见风使舵、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本事那多厉害呀,马上就转了一副笑容。“哎、哎、哎呀……各位将军!起起起……起来……”亲自过来把刘将军和众人扶起来了。“哎呀……你们呐,不懂本总管的一片苦心呐!你们以为我真地要杀元庆吗?不是啊!我这是急的,这是气的呀!你说这一次,皇上给咱们十万军队,日耗粮草无数啊。咱们在这里多待一天,朝廷就得多拨一天的饷、多给一天的粮啊,那得多少粮啊?老百姓得种多少天呢,嗯?增加百姓负担呢!我这是为朝廷着急,为皇上着急呀!元庆在皇上面前力举千斤鼎、降伏烈马,一个名天下响,这么大的能耐,来到两军阵前,屡战不利。你们觉得我身为他的领导、身为总管,我该怎么办呢?我不得激励激励他呀,老懈怠哪儿成啊?这激励怎么激励?不得吓唬吓唬吗,对不对?哎,我哪能真杀他呀?就是这么吓唬吓唬。你们呢,稍微求求情,我这么一严厉点儿,再把他推回来就行了,对不对?不是真的啊。各位将军不必多想。行吧!既然你们现在也求情了,我激励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来人啊,把元庆、把老将军推回来吧!”
“是!”
一声令下把裴元庆、裴仁基又推进来了。
两个人双膝跪倒:“多谢总管不杀之恩!”
“嗯,都起来吧。裴仁基、裴元庆,非是本总管我不杀你们。按照裴元庆你的所作所为,今天犯下了军规,理应问斩!只是众将苦苦哀求啊。另外呢,别忘了本总管给了你三天时间呢。现在过一天了,还有两天。今天本总管饶你不死,还有两天!这可是我跟你的约定,众位将领听见没?如果再过两天,你拿不下岗山,到那个时候,各位可别怪我了!不然的话,我这位置谁愿意坐谁坐,行不行?那么今天此事也不能就此作罢。裴元庆啊,你毕竟临阵脱逃了,扔下军队你跑了,使咱的军队今天遭受大败呀。所以,你今天死罪本总管可给赦免。但是活罪难饶啊!来呀!把裴元庆给我推下去,重打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