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庆就觉得腰椎间盘都快膨出了,再往下塌,这腰就得折了呀。眼睛,“呜——呜——呜——”是阵阵黑呀。哎呀,事到如今,裴元庆明白了——嘿!人家岗山之上,真有能人呐。如果早把这个傻子派出来,嘿,我估计也早就败了。但是,明白了也晚了,眼瞅着就被这大铁旗杆把自己压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密林当中传出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士信,还不给我住手!你这个傻东西,谁让你在此放肆的!要是伤了我那元庆儿,娘饶不了你!给我住手!”
“啊,”罗士信一听,当时激灵灵打个冷战呐,“嘿,我娘来了,呃……我娘不让打了,呃……再打就不给我饭吃了。呃……起来吧!”他把大铁旗杆一挑,松了手了。
这一松手,裴元庆就觉得眼前足足黑了三下子这才缓过来“哎……嗯嗯嗯……”浑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尤其是双手啊,那锤都拎不动了,“当啷啷啷……”双锤掉落在地,双手在那儿垂锤着,把腰“嘎吱”掰回来,大口喘着粗气,一动也不能动了。
罗士信这个侍候把大铁枪往肩膀上这么一扛,转回身一看,“呃……呃……娘啊……呃……不是……呃……我要打他,而……而是蓝点颏,呃……他要我打的……”
“你给我回来!”
“哎……好,好……”罗士信扛着铁枪像办错事的孩子似地溜达回来了。
谁从密林当中出来了呢?出来了三位老太太,坐着三辆车。中间是一副风辇,风辇之上坐着的非是别人,正是皇太后莫氏,莫老太后!旁边有一辆车,车上坐的正是秦琼的母亲、宁氏老夫人。喊罗士信的就是宁氏夫人。那罗士信要起威来,谁来也不管用,谁的话也不听,除非三个人的话,哪三个人呢?秦琼、宁氏夫人和贾氏夫人、就是秦琼的媳妇儿、罗士信的嫂子。这罗士信听这三人的话,其他谁来也不行。那么秦琼今天没来,因为秦琼别有公干,另外,今天也用不着他,主要是人家程咬金家里的事儿。所以,秦琼没到,让老太太来了。老太太早在密林当中等着呢,什么时候出来,有人告诉她,得把握住火候啊。一看罗士信制服住了裴元庆,再往下使劲,非得伤了裴元庆不可。那哪儿能伤裴元庆呢?所以,宁氏夫人高喊一声,呵止住了罗士信。
把罗士信叫到身边:“哼,娘啊,呃……那白玉鸟啊,呃……我不想打他,呃——是蓝点颏叫我打的……”
“为娘知道你立功了,不要多说话,回去吃饼、吃肉去吧!”
“嗯,嗯?还有饼肉吃啊?”
“有!今天多给!”
“哎!哎!谢娘,哎……谢娘啊!哪儿有饼啊?”
“稍等一会儿,咱一起回去。”
“嗯,好嘞!”
罗士信美!把大铁旗杆往地上一杵,往那儿一站保护着老娘。
这时候,莫太后往右边一点头,在莫太后右边还有一辆车,车上坐着个老太太,非是别人呐,正是裴元庆的母亲裴氏夫人,现在程咬金的老丈母娘啊。
裴氏夫人一看儿子被罗士信压在那里了。哎呦!没把老太太吓坏了呀,生怕儿子出危险。现在一看,把儿子给松开了,老太太的心这才放下。一看老太后冲自己一点头,明白!都已经商定完计策了。赶紧命人把车辆往前催了催,老夫人走在最前头。
裴翠云一看,也赶紧地催马向前,来到母亲车架旁边了。就见老太太在车上用手一指裴元庆,未曾说话,眼泪下来了,真心疼儿子呀!掐指算算快一年没和儿子见面了,能不想吗?能不疼吗?又听说儿子前些天眼睛又中了毒了,又被打了四十军棍,那当娘的能不心疼吗?所以,见到儿子,百感交集呀,用手一指“元庆啊,你这个小冤家呀!见到你姐姐,你都不降,你想干什么?!难道说要气死为娘吗?!”
嗯?!裴元庆正在那里低着脑袋喘气呢,好容易把这气喘匀乎了,一听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啊?抬眼一看,“娘!”裴元庆一看是亲娘,忍不住了,“哇——”这眼泪下来了。二十岁呀,大男孩儿啊,平常哪离开过父母啊?在家里头也属于娇生惯养啊,跟娘最亲了。一看,最疼爱自己的老娘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下子,这裴元庆崩溃了,这么多天所受的委屈、所受的冤枉一下子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娘啊——”奔着裴老夫人就冲过去了。
“我的儿啊——”裴夫人赶紧地由打车上也下来。
裴翠云赶紧从马上下来扶住老娘。
这时,裴元庆“噔噔噔噔……”就来到了娘亲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头就扎到了老娘的怀里,是放声大哭:“娘啊娘,他们都欺负我!”好嘛,这真是挨打的孩子见娘了,把这些委屈全泄出来了。
哎呦……裴氏夫人又心疼又生气,用手拍打着儿子的后背:“你这个小冤家呀!你这个小畜生啊!你这不是自找的吗,啊?天天在家里目空四海呀,觉得天底下都不如你。怎么样啊?现在知道了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比你高的人多的是啊!这也就是你姐夫给你手下留情啊,这要真地碰上敌人,焉有你这孩子的命在呀?!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傻呀……”一边打一边骂,这都是心疼地骂呀。
裴文庆“哇哇”痛哭啊。裴翠云在旁边,眼圈一红,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下来了。看着兄弟在娘亲怀里哭罢多时,裴翠云一伸手给拽起来了:“起来!起起起……起来!大小伙子没出息样!老哭干嘛呀?惹得娘也跟着哭,你得考虑考虑娘的身体,别哭了!”
“哎,”裴元庆被姐姐拽起来了。看着姐姐,裴元庆还一脸的抹不开的肉。裴翠云哼了一声:“姐姐在面前呐,那就是不如娘啊!我把好话说尽,你就是不听啊,还不服不忿。这一回,服了吗?你告诉我,服没服?问我不服啊,不服,我再叫那罗士信过来,你们再比一比!”
“哎这……”裴元庆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老太太只数落呀:“元庆啊,你这都不明白吗,啊?你姐夫爱你这个才呀,所以屡次三番饶你的性命啊,你算算,饶了几次了。第一次把你眼睛毒了,要不给你解药,你早死多时。刚才你马入陷坑,如果人家一挥手,你被射成刺猬,你还觉得不含糊。人家又派罗士信与你争斗,你被罗士信压在地上挣脱不堪,堪堪废命。如果人家再一家境,焉有你的命在呀?人家三渡你裴元庆,你此时还不归降人家!待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