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先锋营保着裴元庆,裴元庆在马上一直低着脑袋失魂落魄一般回归了大隋军营。
进了辕门,裴元庆飞身下马。有人把马匹牵到一边。裴元庆伸手把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的这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绰在了手中,拎着锤,“噔噔噔噔……”大踏步往中军宝帐中走。平常裴元庆进去,也就挎把宝剑,锤也不拎在手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拎着锤往里就闯啊。
裴仁基一看这个事情有点儿不妙,怎么回事啊?裴仁基也不敢问呢,紧跟着裴元庆也进入营帐之中。
那后面,“稀里呼噜……稀里呼噜……”先锋营的那将领偏将、副将、牙将……全都进入了隋军中军军帐。
嚯!就见张大宾那帅案上摆满了吃喝,什么烧鸡、扒鸭、酱牛肉,应有尽有,正在那儿手端着酒碗喝酒呢。营寨正当中有两名美女正在那儿翩翩起舞,旁边还有个乐队班子在那里丝竹弹唱。就见张大宾一手端着酒碗,斜躺着身子。另外一只手扶在桌案之上,按着节奏敲打着桌面,双眼微闭,脑袋直晃荡,在那里欣赏歌舞,正美呢。怎么?敢情裴元庆一出征,张大宾这心情就特别愉快呀,他就料定裴元庆今天肯定无功而返——他拿什么打瓦岗山呢?就他那先锋营一万多人儿能够拿下瓦岗山,能够抓住混世魔王程咬金?这不瞎扯吗?抓不住、拿不下来,今天我就要你的命!杀你个口服心服啊!我看满营众将谁还敢过来劝呢?哈哈哈哈……马上唤来歌姬舞妓。按说,军营当中不该有这玩意儿。但,张大宾不管这一套啊,早就准备好了,是由打大兴城带来的。给自己摆了一桌宴席,“来来来!唱起来!唱起来!哎,人生就得这样啊,得享受每一天!唱起来!哈哈哈哈……”
正在这儿“嘣嚓嚓”呢,有心腹之人向他禀报,说:“总管!裴元庆率领先锋营回营了!”
“哦?战况如何呀?”
“呃,好像无功而返。”
“哼哼哼哼……我料定如此!你看我是不是诸葛亮啊,啊?神机妙算呢!”他把神机妙算用这儿了。“去我准备刀斧手。一会儿,看我的眼色、命令。我一旦给你们使眼色、下命令,马上把这裴元庆推倒在地,绑了,推出去,二话别说,开刀问斩!谁求情也不准!让他们利索点儿,别老是磨磨蹭蹭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总管!”
“赶紧去准备!”
“是!”
这边去准备了。
张大宾跟没事人似的,仍然是斜着身子在那里喝酒观看歌舞,等裴元庆、裴仁基进入大帐,显得自己颇有大将之风,显得自己能够站在高处。听到外面脚步声音以及甲叶声音响,就知道裴元庆来了。裴元庆一来,这位更把眼睛眯上了:“哼嗯哼哼……”哼起来了。
裴元庆“吧嗒”用银锤一挑帐帘,步迈进去了:“裴元庆回营交令!”
“哦?”就见张大宾连眼皮都没挑,“裴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今天战况如何呀?”
“今日险一险抓住瓦岗的那个贼程咬金!”
“什么叫险一险抓住啊?到底是抓住了呢,还是没有抓住啊?”
“没能抓住,让他脱逃了!”
“哼,说了半天,仍然没抓住那个混世魔王啊?那我来问你,瓦岗的其他将领可曾抓住一二啊?”
“瓦岗军见阵之后,那程咬金被我几锤砸跑。我去追赶程咬金,瓦岗军就此回归瓦岗山上。未曾捉住一卒一将!”
“哦?一个卒子都没抓住啊!那看起来这瓦岗也没有拿下来呀?”
“瓦岗山势险要,敌人守备森严,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拿下来的!”
“啊——嘟!”这时,张大宾把眼睛睁开了,“咣!”一下子把酒碗就拍案子上了,“大胆的裴……”他刚想说“大胆的裴元庆”。但,睁眼一看裴元庆,“呜……”张大宾把这话又给咽了。怎么呢?就见裴元庆二眸子充血,脸上的肌肉“呗儿呗儿”直蹦啊。裴元庆本来是个漂亮小伙子,但现在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了。手里还拎着一对锤。从来没见过裴元庆拎锤进来。张大宾一看情势不妙啊:“裴元庆,你没有完成任务啊。本总管限你三日之内拿下岗山,或者抓住那混世魔帮程咬金。你现在一个任务也没完成,还有何话可说?!”
裴元庆冷冷一笑:“总管,这岗山固若金汤,短短三日怎能拿得下来?末将才能疏浅,请恕末将难以完成!”
张大宾一听裴元庆这话,还“请恕末将”,啊——裴元庆软了!像张大宾这种人,那就是软欺硬怕呀。刚才一看裴元庆如同凶神恶煞,他不敢吭了。现在一听裴元庆这语气软了,哎,他又来精神了!用手一指:“嘟!裴元庆啊,你居然藐视军法,这还了得!既然你没有完成任务,休怪军法无情了。来啊!把裴元庆给我绑了,推出辕门,砍!”
一声令下,他的心腹早就做好准备了,带着捆绑手往上一冲——
就见裴三公子突然间把双手往上一抬,把锤给舞捂起来了。“啪!啪!”“哎呦!”“啪——”左右两锤,把这几个小子给打出了中军宝帐,“啪!啪……”落到外面,再一看,脑袋砸扁了,胸口砸扁了,已是气绝身亡。
“啊!”张大宾一看,“裴,裴,裴元庆,你想干什么?!你要造反不成?!”
裴元庆一咬牙:“嘿嘿,程咬金说得不错呀,我一回来,你势必要拿我开刀!既然如此,我今天就造反了!”“噌!”一个箭步上去,抡锤照着张大宾,“啪——”把张大宾砸成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