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王子但且放心就是,太行诸陉道,吾经营数年,每一条陉道,皆有精兵良将把守,险要之处,多筑有坞堡寨子。”
“除非是他长了翅膀,飞过太行山,否则……”
司马太傅说到这里,莫名地嗑吧了一下,心里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自己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虚。
于是话到嘴边了,又变成了:
“就算他真能过来,也要让他死伤惨重,到那个时候,汉军定然已经兵老师疲。”
“你我二人联手,足有二十余万人马,还是以逸待劳,难道还会怕了他?”
在部族被灭之前,拓跋悉鹿自然不怕。
他甚至巴不得汉军早些越过太行山。
但此时,他听到司马太傅这么一说,却是尴尬无比。
毕竟又不能把以前说过的话吃回去。
只见他低声解释道:
“太傅,拓跋部新败,虽说仍有五万精骑,但人心惶惶,士气低迷,闻汉军之名而胆怯,怕是,一时之间,怕是难以上阵啊!”
司马太傅点了点头,赞同道:
“吾非不知兵之人,又如何不知大败之后,士气不足?”
接着他又劝慰道:
“但拓跋王子,你也要知道,那五万精骑,可是拓跋力微可寒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
“这些人,乃是拓跋部最精锐的百战之士,就算是遭到一时的挫折,只要安抚得当,相信很快就能重振士气。”
拓跋悉鹿仍是神情颓然,喟然叹息:
“太傅有所不知,我族人最是敬重勇士,更别说这些人皆是族中的百战之士,更是非大勇之人不能服之。”
“如今可寒骤亡,还没有来得及指定谁来接任可寒之位,所以就算我是可寒之子,但尚未来得及立下大功,众人未必服我。”
自己这一次出使南夏,其实也正是有这个打算。
在部落与南夏之间居中协调,但有战事,只要不是大人亲自领军,那自己就是部落援军最合适的领军人选。
与魏国的联军打败汉军之后,然后部落就能借助魏国之力,夺取辽东之地……
只要能做到这一切,那么自己就是居功甚伟。
所以前些日子,他才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汉军决战。
在邺城呆得久了,连洛阳都没有去过的拓跋悉鹿,却自认对汉地和汉人都已经算是比较熟悉。
南夏诸国争雄,正是大鲜卑再次崛起的时候……
年青的拓跋悉鹿燃起了雄心壮志,正是意气风。
没想到,部落确实是提前派出了援军,汉军也快要过来了,但他此时的心情,却已经是与前番时日截然相反。
因为冯某人隔空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过来。
疼得他甚至都不得不在司马太傅面前自我反省,吐露真言:
我太年轻了,没立下什么功劳,那些勇士,他们不一定会服我。
司马太傅呵呵一笑,表示理解,然后出了个主意:
“拓跋可寒已殁,而且还是那拓跋沙漠汗所为,拓跋王子身为拓跋可寒次子,最是应当继任可寒之位。”
“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只要拓跋王子有了名义,贵部中总有忠信之辈。”
司马太傅语气低沉,缓缓地说道:
“到时候拓跋王子列出个名单给我,但凡拥戴汝者,吾则多送衣食,若是不服者,则自然是缺衣少食。”
“如此不到一个月,相信众人自然会知道怎么选择,而拓跋王子,亦可顺势建立威信,号令众人,易如手掌翻覆尓。”
拓跋悉鹿一听,眼睛一亮,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得振奋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太傅,太傅愿意助我?”
司马太傅哈哈一笑:
“拓跋可寒虽去,但吾与拓跋氏的盟约犹在,且汉军逼迫在前,正当是我们紧密联手的时候,我又怎么会眼看着拓跋氏内乱而不顾?”
司马懿这个话,不啻于明确支持拓跋悉鹿掌管拓跋氏剩下的最后这五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