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因为诸盈烟的心里已经有了一轮明月,才照得秋分像阴沟。
「娘,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就算是李嬷嬷,都不该不把我放在眼里。」
「再有下一回,我必会重罚李嬷嬷,有娘你的求请都不好使。」
因为收粮的事,诸盈烟得了诸定兴的眼,这话说得,比孙夫人都横。
「还有,娘现在就把院子里奴才的卖身契都给我。」
诸盈烟手一伸,等於是连孙夫人都不信了。
孙夫人此时的反应不比刚才的李嬷嬷好多少。
她咽下喉头的腥甜,翻出诸盈烟要的东西,交了出去:
「你丶你收好。」
拿到东西,诸盈烟毫无感情地说了一句「谢谢娘」,然後痛快地转身,
完全不关心脸色很是难看的孙夫人。
直等诸盈烟出了院门口,李嬷嬷才红肿着一双眼睛去看孙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
孙夫人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倒杯水给我。」
喝下水後,孙夫人有气无力地问李嬷嬷:
「你明知道烟儿近来诸事不顺,尤其是萧世子娶了诸寻桃,更是把烟儿气坏了。」
「你何故要为了一个丫鬟,得罪烟儿?」
「最近老爷有多看重烟儿,府里尽人皆知。」
「烟儿要真借老爷的势要罚你,我丶我拦不住……」
说到後面,孙夫人伤心得哭了。
李嬷嬷的嘴皮子动了动,想向孙夫人解释,
又担心孙夫人知道真相之後,会被气病。
现在的孙夫人比年幼时的诸寻桃的身体还糟糕许多,受不得气。
想起大夫说过的话,李嬷嬷只有把所有的苦果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免得孙夫人跟她一样惊惧担心,这苦,一人受着便行了。
只是以後的路,只能靠大小姐自己,她一个没有用的老奴才的确是帮不上忙。
不知道是不是被诸盈烟伤得狠了,隔天一大早,
待在永靖侯府的诸寻桃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於李嬷嬷情真意切的忏悔书。
这次的情真意切,诸寻桃评价的不含一点水份。
这字里行间,李嬷嬷的懊悔和难过都快从信纸上扑出来,把诸寻桃给淹了,
真是把诸寻桃看得那叫一个新奇。
「诸盈烟这次又是做了什麽惊天地泣鬼神的事,都把李嬷嬷整成精神病了。」
生母把诸盈烟当作是她生命的延续,李嬷嬷也跟着这麽想。
在李嬷嬷的心里,偌大一个诸府,她只有两个主子:
一个是夫人,另一个则是大小姐。
诸寻桃在李嬷嬷那里,只得了嘴上的一句「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