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肩扛轻型十字弓的战士也就位了。
他们站在绝对安全的位置上,大家都确信以守军那拙劣的木弓,即便站在高处抛射,也难以将箭矢打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反倒是兄弟们的各色远程武器可以挥威力。
黑狐身边聚集起一些亲信,此战老埃里克又成了施行火攻战术的前线将军。
毕竟也没有人相信,以黑狐那肥胖的体型能健步如飞,还不如让一个年老但腿脚轻便的经验丰富老将执行具体操作。
昨日准备的木车堆满了木料,经过好一番折腾整个木车才燃起明火。
北堡之外有着大量篝火,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随着太阳升起,今日又是一个比较燥热的夏日,那些篝火与烹饪没有关系,桥头堡的守军惊讶地注意到,敌人居然在试图点燃大量的木头。
围城军队聚集出一支明显的攻城部队,野蛮人的阵营里居然浓烟滚滚,好似有一辆庞大的木车居然燃烧起来了。
守军看不懂围城军的意图,唯有百夫长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妙。
此时,老埃里克心满意足地走近黑狐,自信笑道:“木车终于点火了,很多大树也烧起来了。行动吗?”
黑狐深深地点点头:“行动。”
“好嘞!”
他又嘱咐一声:“敌人肯定会用该死的黑油,你们都小心点。”
“哈哈,他们最好使用,这样会使烈火更旺。”
黑狐做指挥官总览全局,老埃里克做执行者,一批友军以骑兵集团的姿态饶有兴致的围观。
博杜安与海因里希已经获悉黑狐即将使用一种难以明说的火攻招数,两人为了避免大火伤到自己,也就组织大军围观,顺便也是向法兰西岛示威。
同时,丹麦军队虽然没有参与围城,拉格纳还是派出了一小撮人远程观察这边的动静。他实在有着自己的尊严。那个黑狐算什么东西?狐狸家族慢着在自己的丹麦人社区挖墙脚(收编自由渔民),一直弄得自己实力缓慢削弱。出于私人感情,只有罗斯王现身了,拉格纳才乐意大摇大摆走去和好兄弟深谈,黑狐其人不上档次,贵为丹麦王的自己亲自拜访,显得自己不够尊贵。
很多双眼睛看着聚集一团的攻城军,倒要看看黑狐打算怎么处理。
终于,宣示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一批身披板甲衣喊着号子推动燃烧的大木车前进,他们一手推车一手将大圆盾举过头顶,此举就是为了避免被那可燃的黑油浇一身烧死,所以他们其实已经浑身湿漉漉,攻的兄弟们自认为做好了防火措施。
这下子,再迟钝的守军士兵也看得出围城军要施行火攻了。
先于燃烧木车冲撞的是天空中飞来的无数黑影。
投石机、扭力弹弓集体对着桥头堡动一轮齐射,当即就打得石墙、高塔垛墙石屑横飞。本轮打击没有造成任何守军的伤亡,倒是大大削弱了守军士气,他们东躲西藏,毕竟就算戴着头盔,一样能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裂脑袋。
城墙根本不敢多待,守军纷纷藏到安全之地,好似土拨鼠钻进洞窟,连木车之下都能藏着数名守军。
第一轮攻击刚刚结束,一些大胆守军就从五花八门的藏匿地探出头,怎料空中有传来嗖嗖声,箭雨打击从天而降,这下终于有倒霉蛋被击伤肢体,无奈捂住伤口又躲了起来。
很快,各色武器进入自由射击阶段,石弹、铸铁弹丸、箭矢持续攻击桥头堡,黑狐完全不奢求它们能打死打伤几个敌人,只要压制住守军就好。
如此一来,老埃里克完全是硬顶着己方的弹幕强行推进,他的头顶就是无数石弹、箭矢飞跃,要是友军打偏了,搞不好自己也会中箭阵亡。
他们硬着头皮将燃烧的木车推到桥头堡正门下,本来大家也知道就算组装了冲车也撞不开大门,他们将胜利诉诸于火攻。
“到此为了!”老埃里克一声怒吼,“我们该撤了。下面让别的兄弟来。”说罢,推车的二十多人,依旧将圆盾举国头顶撒丫子跑了。
守军被石块箭矢打得不敢冒头,他们透过一些观察孔,都注意到城墙下出了一辆熊熊燃烧的木车,并没有敌人爬墙。
正当守军百思不得其解时,他们又注意到大量敌人扛着燃烧的木头就冲过来了。
守军百夫长下令按兵不动,只要敌军不爬墙,自己准备的黑油就没有使用意义,他就是不懂围城军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当他意识到真相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守军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反击,其实也是因为黑狐命令部下将各种可燃物扔了就跑,兄弟们根本不给守军反击的时间窗口就撤回安全地带了。
他们以桥头堡正门为进攻中心,多人合力肩扛燃烧松木,战士们将之扔到墙根就撤。
在堆砌一些松木后,拖曳打捆草垛的战士冲了上来。
黑狐拆毁了一些占领的村庄,曾经村民为了确保饭定不漏水,可是使劲向房顶堆砌茅草,顺手还要再推上一些泥巴加固。
泥土早已干燥,混了土壤的草垛不可能充分燃烧,遂在燃烧时必然腾起惊人的灰白色强忍烟雾,黑狐要的就是浓烟的呛人刺眼,然后配上新鲜的松树,令窒息来得更恐怖。
就好似庞大木教堂不慎着火后,困在其中的人们往往是被熏死、窒息死,若是剖开尸体可见肺叶都被炭黑粉末填满。被熏死的人最后才被大火吞没成灰烬……
黑狐对兄弟们夸下海口,所谓将桥头堡守军做成熏肉,他正践行自己的方案。
五花八门的可燃物向桥头堡堆砌,愈演愈烈的大火强烈刺激着围城军的破坏欲,且大火本身就激了人们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渴望——总想再添一把柴。
大量打捆草垛抛到燃烧的木料上,因为扔过来的草垛数量庞大,它们开始形成环绕整个桥头堡的浓烟屏障。沉重的灰黄色浓烟弥漫整个桥头堡,实则进攻的战士已经脱掉甲衣,出于对热力的恐惧,他们仅着遮羞布就继续带着可燃物冲向愈恐怖的火场,他们也必须快去快撤,多呆一秒怕是自己都能被烧伤。
至于守军情况如何?应该已经被熏死了吧?
更多新鲜的小松树被十多人合力运到火场,被浇了塞纳河水的战士们刚刚抵达火场外围,身上的水基本被烤干了,当他们撤回来时浑身鲜红烫,头也干燥得好像一点就着的枯草。
黑狐背着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多亏了巴黎伯爵制造的环城木围墙,还有被清空的村庄,以至于自己现在无论是制造浮桥还是施展火攻,所需成本都是很低的。
再说,制造一座巨型火炬之于罗斯根本就不稀奇。
罗斯王国早在部族时期,就设立的光明节造火塔的传统,西行的军队虽说大部分不是正牌罗斯军,鉴于每年的光明节都是人满为患的盛会,大家不参与火塔建设,沐浴在火塔造就的温暖中实在是幸事。
战士们干脆抱着创造火塔的心态令桥头堡北堡的大火愈演愈烈,至于其中的守军都成了血祭奥丁的祭品了。
很多人想起来,当年那个法兰克人扶持的伪丹麦国王霍里克,就是这样被罗斯大王当做祭品,安置在一座火塔上烧了祭诸神的。
这一次,祭品着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