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片荒凉的戈壁上,一个男人披着件露着破洞的斗篷孤独地行进着。
他的身影映在黄色的沙地上显得格外渺小,踏出的脚步却又异常坚实有力,狂风拂过,沙尘翻卷,身上的斗篷被风鼓动的猎猎作响,隐隐可见男人刀削般的面庞与深邃幽暗的眼神。
天幕暗沉,云层覆地,混浊的空气中仿佛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息,似有山雨欲来之势,趋利避害的天性令大多数生物本能的逃离此处,此刻敢独身一人走在这里的除了无殇怕是也没有别人。
“我应该没有走错路吧……?”
无殇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只见他脚步微顿,稍作停歇辨别一下方向,顺手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该说不说木槿做的桂花糕真心不错,香甜软糯可口,除了不大够吃啥毛病都没有,以后若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学一学做给某位厨房毁灭者尝尝,不过还是得先解决眼下的危机再说。
继续前进十余里,地面上开始出现大量战争机械经过的痕迹,痕迹看起来还很新,应该也就是最近这两天所留下的。
再往前走,痕迹逐渐变得狼藉混乱,斜插在地面的破碎武器残片上沾着血色,估计前不久曾生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无殇并未打算逗留,却忽然动向一转,看向路边百米开外的一块石头,视线仿佛透过石头看到了某些令他意外的事物。
被无殇的目光注视十几秒后,石头后面有了动静,一名乌鲁人畏畏缩缩的从遮挡下走了出来。
与常见的乌鲁战士不同,只见这名乌鲁人仅有一米六高,身材也不甚强壮,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他应该还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
无殇朝这名乌鲁少年走了过去,虽然他的步伐并不快,但落在乌鲁少年眼里却有股移形换影般的恐怖视感,而那平淡如死水似的视线也同样令乌鲁少年感到无所遁形。
待离得近了,无殇能看见少年脸上的胆怯和恐惧,眼里跳动着忐忑,这倒是在乌鲁人脸上相当难得一见的表情呢。
然而当两人离得足够近时,乌鲁少年骤然暴起难,一改胆怯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狂热,亮出藏在背后的断刃直刺无殇胸膛!
只不过他选错了对手,先他动作的前一瞬,一枚前后透亮的窟窿出现在他的眉心正中,近乎没有痛苦的带走了他的生命,定格的表情显得几分滑稽、几分可悲。
无殇毫无心理负担的转身走了,只是心里又多了点没什么用的感慨。
那名乌鲁少年的恐惧不是假的,兴奋也不是假的,虽然矛盾,却又合理。
战争是残酷的,公平的、无差别的残酷。或许敌人当中也有着许许多多无辜的存在,渴望和平,渴望安宁……可惜这都与他无关,况且他也没那个心思替乌鲁人琢磨为什么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会出现在战场上。
积蓄千年的宿怨早已不可能被调和,唯有以其中一方的彻底灭亡方可作为终结,如果这场劫难必须有谁挺身而出的话,那便让他来承下这场恢宏壮阔的弥天之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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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简易的要塞渐渐浮现在视野尽头,远远能够望见有天刃士兵位于外围巡逻。
“什么人?来者止步!”
待无殇走至要塞近前约五百米的范围,一队全副武装的天刃士兵将他拦下,并高声喝道。
因为无殇的外貌能被一眼看出绝对是人类,所以士兵们仅仅只是向他示警,如果现来者为敌人或魔物,恐怕问都不用问,早就直接开火了。
“深红之赤,无殇。”
无殇道明身份,并出示了专属于他的特殊身份证明,该证明有别于大多数天刃成员的身份证件,除了篆刻着一些意义不明的图案外,甚至没有配备任何应有的文字说明。
对向士兵有限的见识显然并不足以识别这种证明,只知道确实是天刃的制式没错,而且级别方面肯定比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兵要高的多。
“啊,原来是来自深红之赤的大人,属下多有冒犯。”
为的士兵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并通知其余人把武器放下。
无殇点了下头,继而询问道“你们这里最高管事的人是谁,立刻带我去见他。”
“是,大人这边请。”
在巡逻队的带领下,无殇走入要塞,要塞里尽皆伤兵,并伴随有大量医务人员忙碌其中,总计达数千多人,此处显然是一座临时建造的伤兵营。
要塞中间位置的大营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案台后面面露愁容,接连不断的叹息声充斥着整个营帐。
当无殇被领进营帐,男人见来者衣衫褴褛,面容年轻俊逸却顶着一头蓬乱的白,他先是疑惑的愣了愣,紧接着好似忆起什么,顿时激动到难以自控,几乎“腾”的一下从座位上弹射起来。
“您、您难道是……天启大人?!”
无殇闻言略感诧异。
“你认得我?”
“认得!当然认得!”男人激动道,并挺直身板行了个标准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