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如何是好呢?
是死皮赖脸地留在浮尘战队当中,看着他们征战职业赛场,还是干脆消失不见,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后者好像也不错,至少还可以留下一个江湖传说。
我找不到答案,在此之前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
总之,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无计可施了。
我再度拿起一瓶啤酒,仰头灌下,然后用电水瓶烧水冲开泡面,一集一集地看电视里播放的87版红楼。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电视在放什么,只要有声音就好了。
窗外的天光亮了又暗,困了的时候我便在卧室里小憩,睡醒后凝望半个小时,然后再度在沙上坐定。
啤酒比我想象中消耗得还要快,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时候,纸箱里空无一物,但是我并无意走出房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待在这个房间里挺好的,不用去在意外界的纷纷扰扰。
……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困顿之中我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悻悻然睁开双眼,现在是几点?自从住进了22o号房间,我完全舍弃了时间概念,连昼夜都无法分别,但草草拉上的窗帘后隐隐有白光闪现,应该是白天了。
会是谁呢?
前台那个朋克青年?如果他想知晓我是否健在,直接用钥匙开门而入就好了,所以根本不用理会他的敲门声。
已经到7天了吗?时间恍惚间过去了很久,但又好像转瞬即逝。
仿佛上一秒我才从都的机场飞往沧州,而此时却将自己幽困在狭小的房间当中。
我的夏天就像是被偷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沙上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闪动,但那好像只是毫无意义的光闪,投射在视网膜上时我并不能清楚理解图像的含义。
房间的门依旧在被敲击着,听上去轻盈而富有节奏,但又好像饱含着一定要将房间敲开的笃定和任性。
“我没点外卖。”
咚咚的敲门声持续性地在房间内响彻,我忍不住转头向着门外喊道。
没有回应,但敲门声依旧没有停止。
我只好站起身,绕开沙走到门前,拧开了门锁。
咔……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室外的阳光,以至于当那耀眼的金光投射进来时,我竟然觉得睁不开眼,空气中四溢流散的光彩就这样顺着她的肩头倾泻。
“你终于肯开门了。”她说道。
“你……怎么来了?”
开口时,我的声音低沉得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沧州除了这里,你还能去哪?睡大街上吗?”
睡大街上也不是没有,我这样迟钝地想着,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王木枫从我的身前经过,在房间门口站定,然后无声地注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我看了眼外界空荡的走廊,然后将房门关上,当我转身的时候才惊觉,不知何时房间内竟然变成了这等光景。
空荡的啤酒瓶在地面零落堆叠,稍一触碰便如多米诺骨牌般出叮咚的声响,泡面桶占据着茶几和沙的四周,客厅内一片狼藉,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我感到了羞赧,我根本没有做好面对王木枫的准备,但她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她转过身。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逃开王木枫的视线,在沙上坐下。
“7天……你从走出赛事办公厅后消失了整整7天,一个人逞英雄很帅是吗?”
“我只是累了。”
“明明我们都没有放弃,你自己就要缴械投降了吗?”
“能想到的办法我在四年前都试过,所以别再白费力气了。”我弓着背,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茶几。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王木枫喃喃说着。
我转过头看向她,她轻咬着下唇,眼眸中溢满了悲痛。
而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为我难过。
我站起身看向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枫枫,算了吧,这次真的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