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斗志却抑止。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不再犹豫》
我和王木枫走出青花民宿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刚刚开始向着西边游移,暑气依旧没有完全退去,但却感觉不到那股磨人的灼烧感了。
“现在总算有点样子了,一进门就看到你那么颓废,真是忍不住想给你一拳。”王木枫转过头审视了我一番说道。
洗头、洁面、清理干净胡须,尽管镜子中我的眼神仍旧充斥着疲惫,但至少能看出其中的精气神。
“你也确实这样做了……”
“本来还想借机多揍你几拳,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打,一拳就倒了。”
“站着挨揍,那还不如早点躺倒……”
“行啦,你现在得打车去机场了”,王木枫看了眼手机说道,“梁叔说他那边接到《国度》调查委员会的电话了,明天需要你和他去平遥市配合调查。”
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重启四年前的事,真的能够查清真相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人证物证都早已消失,如果张真绝口不提当年的真相,认定禁赛令和他无关,那我还能洗清冤屈吗?
我看着沧州头顶的晴空,四年前我就是站在这样的一片天空之下,我想要登上职业舞台,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劣迹选手。
“我知道这很艰难”,王木枫轻柔的声音响起,“你一直在努力逃避四年前生的事,重新回忆起当初的种种细节肯定很残忍,但是这一次你必须要勇敢一点,把你知晓的一切告诉调查组。”
“嗯”,我深切地向着她点头说道,“这是大家竭尽全力为我争取的机会。”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该勇敢面对。
“很可惜这次我不能陪你同去了,我们作为你在浮尘的队友,要在沧州配合调查,还是国家赛组委办公厅。”
“那栋建筑,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总之,请拿出勇气吧,就像这个夏天之前你告诉我的那样”,王木枫握住我的手说道,“我会等你回来的,顾轻竹选手。”
“谢谢有你在,王木枫选手。”
我和王木枫在路口处挥手道别,然后打车直接前往沧州机场,我手机刚开机就接到了梁叔的电话,毫无疑问先是遭到了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但过了一会他气消了,才深深地叹息着说道。
“苦了你竹子,这么多年的蛰伏忍耐,希望这一次能重见天日吧。”
“嗯,梁叔,我很快就到机场了。”
“你小子……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挂我这么多次电话的!”
“……错了梁叔,您老要不大度一点,当一切没生过?”
当晚,我和梁叔以及陈鹿姐三人乘飞机,前往了《国度》事务调查委员会所在的平遥市,而职业联盟的办公楼也建在此地,换句话说,四年前事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张真也在平遥。
夜晚1o点多,我躺在宾馆的床上本打算早点入睡,但却久久无法入眠,我尝试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心绪却越波涛汹涌。
我打开手机,试图寻找一些事情展的切实动态,可撇开猜测的风言风语之后,官方的唯一通告只有那则调查承诺。
也是,我才刚到平遥,事情怎么会这么快有进展呢?
这一次,我又和张真来到了同一个城市,时隔四年,笼罩在我头顶迟迟未曾散去的乌云,这次会被驱散吗?
我确实遭遇了不幸,因为张真和禁赛令的原因,我的职业生涯被偷走了4年。
但我又是极度幸运的,因为我遇到了一群很棒的人,他们拯救了我,使我终于得以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的人生。
禁赛令也好,劣迹选手也罢,标签就算无法摘除,沉冤就算无法昭雪,那也是我人生轨迹中的一部分,我是电竞选手顾轻竹。
……
第二天一早,调查委员会的人便驱车来到了宾馆楼下,接我们三人去办公地点配合调查。
那是一栋相当威严森然的铅灰色建筑,随着我和梁叔以及陈鹿姐在门前下车,台阶前走出来两个穿深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三位你们好,我们是《国度》事务调查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感谢你们不远万里来到平遥配合你们调查。”最前方戴眼镜的中年人伸出一只手。
梁叔面无表情地和他握了握手,说道:“距离不是问题,今天对于我身边的这个孩子来说,已经等待了太久了。”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的。”
尽管这很可能只是一句场面话,但那些词句进入我的耳蜗时,我无端地感觉眼眶烫,就是为了这一句听上去微不足道的承诺,我等待了整整四年。
这时,另一个工作人员伸出手,探向了后方的办公楼:“三位请跟我来。”
沿着漫长的台阶一步步攀登,只听见鞋跟点地的轻响声,不知不觉间办公楼的玻璃滚门已经近在咫尺了。
“是这样,为了保持调查结果的真实性,你们三位等下需要分开,在三个调查室内同时接受一些提问,希望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