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间老先生畅所欲言,还以为老先生是个人才,不过老先生除了会危言耸听,再也就是这些面相手相等玄之又玄,于政与军无用的学问,算是孤看走眼了,明日孤会想办法推荐你一个太守的,来人,带冯老下去吃饭!”
听着刘闲失望的话,转身而走的背影,让这个死木头疙瘩脸老货抱着拳头的身影都是剧烈的一颤动,刘闲气哼哼的往里走,却没注意府边一娇小的身影躲在回廊中,身子也是不住地颤抖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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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又批阅了几件刀间给过来非刘闲不能决定的商业事物,他就去睡了,也没去找韩秀儿问个到底怎么回事儿,因为第二天一早他还得起早,文帝这个贤者皇帝竟然看军演比武看上瘾了,明个一大早还要率领群臣九卿就见识属于自己的南北军较武。
虽然刘闲对精选出来的部队指挥话语权估计不大,而且他实在不知道骑兵驰骋着射几个稻草人还射不中,实在不知道在哪儿彰显出军威来,可是作为带队“老师”,刘闲还不得不到场。
一大早晨,不知道韩秀儿还出不出门,不过估计不想再尴尬偶遇了,北门这儿,刘闲是没见到她,倒是个糟老头子冯唐一早就先在这儿等他了,向府里张望一眼,带着老家伙和贴身保镖黑衣枪男,刘闲又是跳上车子去了“办公现场”。
“主公,老朽有一问。”
“哦?说!”
难得老家伙终于知道主动点了,尽管还是那一副死木头疙瘩般的老脸没啥表情,却是主动的先抱拳恭问了起来,听得刘闲愕然了下,也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假如一将,治军严明,关心部将,连军帛租税都愿意拿来打赏部下,以自己的俸禄购买猪羊,三五日宰杀来宴请部下,军阵上又身先士卒,全军用命,这样的将领,主公可愿意重用?”
“不是重用不重用的问题,孤会检讨自己的错误,然后防着他!”
“检讨?防着他???”
真叫谈吐惊奇,刘闲这两个动作不光出了冯唐的料想,甚至还过了张不疑的想象,这一上班就睡不醒的黑衣枪男都忍不住愕然的睁开了眼睛,冯唐更是终于动容,语气急促的了些的问了回去。
“为什么?”
“需要军将用自己的租税来补充犒赏部将,要么两个可能,孤这个三军主将赏罚不明,军功无赏!要么就是此人故意收买人心!而需要主将俸禄隔三差五购买猪羊宴请部下,更是军队伙食没有做到位,兵是很重要的职业,云中如长龙之,依靠黄河,张牙舞爪,四处皆是匈奴敌部,孤的部下必须日日有肉补充体力,训练不止,才能撑得住孤活下来!”
“当兵吃粮,杀贼为功,能将全副身家都投入给部下,那定然有所图,部下有一支拥戴他们将军过孤这个主将的部队,万一大战来临,临阵不听调遣,一阵皆输,孤就必须得防着他,直到搞清楚他所图的到底是什么,给的起孤给,给不起就得让他走人了!”
眉飞色舞,脑袋里想着凯撒,想着没篡位之前圣人一样的王莽,刘闲是炫耀那样把自己那点从《狼道》《塔木德》等卖书文章里学来的厚黑学抖落了出来,不过这些后世鸡汤文总结出来的道理还真听得俩古人都是更加动容。
没有继续眯着眼睛假寐,张不疑居然低下头沉思起来,而冯唐老家伙更是听得跟突然中风那样,脸上死板不知道多少日的僵硬肌肉都剧烈的抽动着,好一会,老家伙这才又是抱拳重重拜见下去。
“那将乃是雁门太守魏尚,镇守云中几年,屡错匈奴,至于魏尚的目的,老朽以为,既有封侯拜相的野望,也有和主公一样,带着雁门戎兵一起活下来的坚持,不过去岁魏太守请功,杀贼数与功差了四级,因此小过被革职下狱,老朽实在觉得他太可惜了!敢问主公可愿收纳魏尚?”
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说的就是冯唐救魏尚这事儿,不过这个时空,云中太守被曹奇给坐了,魏尚去了雁门,却不想还是落得个下狱革职的下场,而且不是文帝来赦免,轮到他刘闲来救了。
不过连冯唐这样老不死的都要,一郡太守,拥有几年工作经验的熟练领导,刘闲更是稀缺了,所以他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按律可以充边抵罪,只要魏尚愿意来云中,孤可以以校尉拜之,而且今年孤要开镇河,暴风两城,如果魏尚真如冯老说的那么有才能,孤以一城托付之。”
没想到刘闲答应的这么痛快,又是禁不住错愕了下,冯唐再一次大喜的重重拜见下来。
“多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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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像昨天那样,南军簇拥着战车阵威严的一字排开,皇旗罗盖之下,文皇帝又是亲自登车,临阵观战,有道是一代版本一代神!这一场选拔赛,在一堆平庸中,李广还真是脱颖而出,成了赛场上最明亮的星神。
这次不是稻草人了,平均五米一个木桩,木桩上连皇宫格外珍贵在寒冬中以秘法储存的梨果都拿了出来,摆了一排,随着大旗摇曳,一马奔飞如龙,蹄若惊雷,矫健的年轻军将身披血红的斗篷,手中弹琴那样霹雳弦惊着,随着嗖嗖的声音中,那些梨子竟然无不是应声而落。
真是堪称绝技了,宛若养由基在世那一幕直到李广又是潇洒的拖着披风奔了回来,战车阵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这才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今天更是造星势十足,太子刘启竟然激动的越阵而出,亲自捧着酒去犒劳,而李广也同样给面子,翻身下马,叩拜后军礼接酒,旋即高高昂,一饮而尽,又是喝彩阵阵中,文帝的脸上也禁不住流露出一股子愉悦的笑容来。
明显,又给自己儿子选拔遗留了个保帅之车,让这位仁慈守成的皇帝满意至极。
表演赛以及宣扬归属的仪式结束,又是下一批千骑进行比试骑射,不过刚刚经历了李广养由神技,对于南北军以及慕名而来长安的郡兵游侠们平庸的表演就激荡不起公卿多少兴趣来了,甚至这头选着,那头文帝还下令给群臣赐予姜茶解寒。
负责这一任务的就是郎官们了,这些汉武帝建章营期门军还有羽林卫的先辈干的就是为皇帝处理杂物随从的活计,端着热腾腾的姜茶,郎官冯敬也是轮着排了下去,轮到刘闲背后时候,他更是带着恭敬的笑容低头恭请起来。
“河南侯!”
可是见礼过后,再抬头时候,一股子愕然却是禁不住浮现在他脸颊。
和其他人不同,刘闲是全神贯注看着这一批骑兵的比试了,因为这已经代表了大汉骑兵最高水平,而且自己带去那勒达克的长安参赛部队就在其中了。
可是在他背后,在郎官中都一项以直言不讳,不通人情孤高,或者说顽固的冯唐竟然是拢着衣袖,一副恭敬模样微微弯腰侍奉在一旁。
刘闲竟然让这个老家伙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