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末期,爆了摧毁王朝的六镇起义,只不过和当时胡汉尖锐的矛盾不同,六镇起义的主力是被北魏奉为国族的鲜卑人,而引起起义的主要矛盾则是日益汉化的鲜卑贵族将旧日部族规矩中,还算是自由民地位较高的部民,逐渐贬斥成了汉地封建庄园中辛苦劳作的汉人农奴同等地位,破坏了旧日的鲜卑部落规矩。
这一次起义暴动造成的影响甚至以至于后续继承的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逆向生了鲜卑化,尤其是北齐高氏皇族,鲜卑化的比鲜卑人独孤信还要厉害。
如今的右谷蠡王部暴乱,被复刻的简直一模一样。
当然,不一样的也有,就比如当权者,六镇起义时候的北魏已经趋向腐朽了,几次讨伐大军打上北川,被打得一败如水,可如今右谷蠡王伊稚斜却还是格外强势,五千铁甲悍锐者主力更好像大铁锤那样,锤得“社畜”起义军龇牙咧嘴,上蹿下跳着。
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
祁连山谷地,远远张望过去,被马蹄子扬起来的黄烟就好像一条大地龙那样,张牙舞爪,吞云吐雾,飞起数百里,烟尘中,隐约能看到两只骑兵正在嘶声竭力的追逐着。
前面那只明显颇为狼狈,一个个穿着破烂皮衣的匈奴牧人惶惶而不可终日,一边拼命甩着马缰绳,一边还时不时回头张望一眼,甚至有的骑马人跑着跑着马精疲力竭的趴了下去,转眼就被滚滚马蹄踩在了脚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出。
相比之下,后面的骑兵则是军容整洁了不知道多少,五千铁甲骑兵排列成三列雁形阵,好似围猎那样将逃窜骑兵向左转向右转的空间全部给堵上,来自北原的柳叶矛一字排开,统一被骑士夹在胯下,与手臂形成三角形冲刺姿势,寒光闪闪的向前伸得格外前。
而且军阵最前面,头戴狼头盔,一双三角眼镜充满了残忍与厌恶,右手拎着刀左手拿着马缰绳的右谷蠡王伊稚斜肩膀上居然还架着一只隼,那股子狼主的凶狠气质简直拉满了。
此地已经脱离河湟谷地了,虽然没到祁连主峰那般巍峨,可一片片孤峰还是突兀的在地上耸立而起,将地形切割的破碎了起来,慌不择路中,前方的匈奴叛军似乎随波逐流那样开始收缩阵型,冲进了狭窄不少的山谷中。
而悍锐者铁骑在军旗摇晃下,三个雁形阵又排成了一排,亦是鱼贯而入,寸步不落的追杀了进去,伊稚斜的军旗依旧在前三排。
一看他就是不读书,没读过三国庞统庞元直是怎么在落凤坡被射成筛子的!相比之下动物的感知力似乎比人还要敏锐许多,冲进了峡谷处,那只两只爪子竭力抓住伊稚斜肩膀皮搭,张开双臂保持冲起姿态的青背隼竟然昂起了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上了前方右侧的山峦颠。
绝对称得上族仇了!曾经的右谷蠡部王子挛提盖吴端着望远镜,那双略显深的瞳孔中,双眸中凶戾之光甚至更胜一筹。
照比一般的匈奴人,在云中进修两年的他神情格外的内敛,居然还带了丝丝点点的书卷气儿,可是勾起微笑的嘴角,却依旧给人一种狼一般微笑感觉。
杀伊稚斜不能闹得声势太大,况且这还是在河西走廊,刘闲触手再长也无法深入太多,跟随着伊稚斜,只埋伏了三十余名死士。
但这些都是真正的死士!二十一名匈奴人出身,俱是自云中特种军中铁血训练而出,二十一人身穿三层破旧的匈奴皮甲,腰悬着尖刺骨朵,压着马趴俯在挖出的垄沟掩护之下,就连脸都被皮子完全包裹住了,只剩下一双眼睛狠狠地向下张望着。
万军丛中冲阵杀人,这些训练他们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就等着今日。
而为了万无一失,刘闲绝对秘密武器的火药也被拿了出来,三只清末才有,三米多长的大抬枪被放在一边,三名枪手亦是端着望远镜,嘴里还神经质那样小声嘟囔着。
趴在干透了的灰土堆里,挛提盖吴却是亢奋的身体都细密颤抖着,虽然刘闲派他作为行动负责,看中的仅仅是他身份方便甩锅而已,万一失败了,就把他这个前王子抛弃丢出去来平息匈奴人的怒火,但这也是他在刘闲手下第一次崭露头角,独当一面的开始。
相比于此,宰了伊稚斜这个残害了前右谷蠡王家族的灭族仇人,反倒是其次的。
可事情总有那么多的不如人意。
就在挛提盖吴也是将6博社中学到的知识全部拿出来,就好像在视线中出现了标尺那样,不断计算着伊稚斜的距离,以在最合适的位置,令死士下山,冲杀伊稚斜的时候,又是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响了起来。
脸颊已经在严酷的训练下晒得黝黑,他姐姐挛提沮渠伽罗丽!
“主公有命,务必击杀伊稚斜于阵中!”
要是别人,如此紧张的时刻,面对着这个重复的命令,仅仅会随口答应一句,就继续将目光全部放在狙杀战场上,可这人是挛提盖吴,十八个小王子中,唯一能从伊稚斜毒手下活下来的一个,养出来的蛊那般存在,看着沮渠伽罗丽本来平静许久的脸竟然浮现出一股难以形容的亢奋感,哪怕是被她强行压抑着,依旧让这男人捕捉到了不同寻常。
“云中生了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反问,让沮渠伽罗丽的神情都忍不住一楞,按照她所服役的云中特战军规则,她是不允许回答的,可实在是压抑不住亢奋,香肩颤抖得甲叶子都细密晃动下,她还是兴奋的回答了出来。
“主公被罢征北将军,主公欲杀伊稚斜,以你取而代之,扶你为右谷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