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文帝斗心眼儿时候不少,也的确好几次差点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但的确是眼前这个已经冰冷了的人给了自己最大的信任以及一方天地任由自己驰骋,放到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刘闲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对着灵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倒是让前面引导司仪的郎官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不过看着刘闲叩在地,久久不愿起来的模样,充当太子宾客主事的御史大夫冯静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举起巴掌制止住了他,旋即声音感叹的说道。
“吴王太子,请勿太过悲伤了,陛下还在等着,令老夫待吴王太子祭拜过后,带太子面见。”
刘闲还是没有反应,可是对于政治高度敏感的冯唐已经细密的颤动了下,不称呼刘闲的官名征北将军,不称呼他的爵位河南侯,现在忽然称呼吴王太子,果然新帝真的要动手了。
饶是冯敬劝说,刘闲亦是跪了一刻钟还多,将心头的离别伤感都泄禁了,这才站起来,步履蹒跚中又是吩咐从人将牵来的牛马羊三牲宰杀在了祭祀。可是眼看着刘闲沉闷的还要亲自屠宰牲口,冯敬明显有些急有点恼火了,声音沉闷的说道。
“吴王太子,陛下召见您。”
“主公。”
冯唐也赶忙跟着劝说出声来。
“这里属下等就就为主公代劳了,忠孝虽大,令陛下久等也不好,请主公面召。”
似乎这才让刘闲醒过神来,看着满眼担忧以及提醒的冯唐,又是一言不的点头应一声,他终于对着冯敬抱拳一欠身。
“劳烦引路。”
“吴国太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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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按照礼制,三年期间,新帝都要为先帝守孝,可是皇权时代,皇帝不可能将政事军权三年全都交给丞相,自己就跪在霸陵一门心思的祭祀,就算刘启有这个心,文帝估计都得爬起来踹他两脚,赶他赶紧办公,看好老刘家的万里江山。
刚刚完成了每个时辰的祭祀,未来的景皇帝,如今还仅仅是皇帝的刘启,正头戴长冠,身穿白色麻袍,跪坐在长案前,不过此时他也不再那么守旧,手中端看着的,赫然是有太子纸之称的新纸奏折,放弃了旧日里的竹简。
脸上也是沉浸着哀伤,刘启看得明显也是没那么认真,听到门口脚步声,没等侍从传唤,他已经率先昂起头,毕竟是新继位,而且还格外年轻,眼看着刘贤进来那一瞬间,他的肩膀明显细密颤抖了下。
而这一瞬间,刘闲同样身体僵硬了下,不是来自他的记忆,一名端坐在棋盘前石墩上的少年以及一双猩红的眼睛也是猛然闪烁在他脑海,让他后背都禁不住升起一层寒毛来。
这是直本能的戒备,果然,就算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刘启这个挥舞棋盘者到现在也没真正放下心中芥蒂来。让刘闲更是心头警惕了几分,随着黄门也唱报着吴国太子到,他也不傲慢矜持,直接以拜见文帝的礼节拜见了下去。
“臣拜见陛下!”
可是没等他跪下,刘启居然抢身急促的站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双手拉着他的手,将他硬给拽着站了起来。
“贤弟何故如此,快快请起。”
“奉坐凳!”
“陛下,臣礼不可费。”
“先帝曾当朕之面言收贤弟入宗一事,贤弟就是朕的亲兄弟,不必多加拘束,坐!”
其实汉代的跪坐是屁股坐在个独脚凳子上的,被刘启这如此热情相邀,刘闲也不得不从礼,道了一声罪,旋即摆开白麻丧袍,面对着案前也坐了下。
而坐稳的第一时刻,急促的向前探出身体,刘启竟然又直截了当的言了起来。
“此次召贤弟来,朕欲请贤弟归于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