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似曾相识,还是那间吴王正殿后私人居住空间的暖阁中,盘坐在木榻上,刘濞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更是黑得好像冻梨那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地上跪了俩,边上还抱拳多站了一个。
“大王既然如此厌恶河驹,河驹自愿向长安上书,恭请废掉河驹的吴国太子之位,终生居于长安,再不返回广陵半步,唯恳求大王看在血脉亲嗣的情分,留河驹一条活路啊!”
刘家有一位老前辈,中山靖王刘胜的三十六世玄孙,蜀汉昭烈皇帝刘备有一项老绝活,现在被刘闲继承了个酣畅淋漓,他也不顾什么征北将军,和匈奴左贤王平起平坐那威风,脸也不要了,跪地上那就叫个嚎啕大哭啊,那种刘备哭荆州的劲儿,哭得刘濞老脸更是都要垮下来那般,紧挨着他跪着,脸上也吃了一个大逼兜的刘子驹更是悲催暴怒得要疯了那样,恨不得现在蹦起来就给刘闲一个大逼兜。
昨个他不就阴阳刘贤一句长安舔狗不配住吴宫吗?怎么就上升到吴王要废长立幼,还要谋害刘闲这个高度了?
这不碰瓷儿吗?
而此时,吴国第三名重量级大佬也出声了。
“大王,您究竟如何用意?”
虽然现在是西汉诸侯王最梦幻权利最大的时代,可朝廷也不是没有防备控制,防备之重就是为各诸侯国配备长安认命的国相,国相的权利也不小,有权干涉诸侯国的大政走向。
而吴相就是和刘闲在长安认识,政治结盟的窦皇后的大侄子窦婴了!他来吴国就职,刘闲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吴国究竟有啥政治资源,反正信帮他写了一大堆,而如今又轮到他来暴打刘闲了。
“废长立幼,兄弟相隙,历来都是祸端的开始,有悖人伦,请大王明鉴。”
被窦婴制衡,刘濞也不能继续装高冷大叔了,就好像牙疼那样抽了一口气儿,老吴王居然挤出个难看的笑脸儿来,在那儿摇着头和稀泥道。
“都是孤的骨肉,孤岂有废长立幼,驱逐太子之意,纯粹是二子年轻气盛,年少轻狂而已,年轻人岂有不打打闹闹的。”
“河骥,还不赶紧向你兄长赔罪?”
然而,楚人轻狂的属性偏偏又在这反骨小子后脑勺上爆发了出来,就算挨了一大逼兜,刘子驹居然依旧狂妄的梗梗起脖子来,把话还挑到了明面上。
“父王,子骥原何要赔罪?尽十年,他刘河驹盘亘长安,为他代王一系出生入死,何曾回报过咱们吴国半点,还搅乱诸侯,打着咱们吴国名头开罪齐国诸蕃,一度弄得父王格外难看,如今新皇帝继位,又跑回来搅乱吴国,他有何资格配居吴宫。”
“我不服!”
“小兔崽子!!!”
本来就头大,这下刘濞更是气得脑门三尸神都直跳了,都说贵族风度需要三代以上才能养成,他这第一代和刘子驹这第二代明显也没养出多少贵族风度,看起来干瘦一个小老头,刘濞居然一个出溜跟大黑耗子似得蹦下了榻,一个大飞脚真把刘子驹给踹了出去。
“来啊!把二子给乃翁拖下去,禁足思过!”
这气得孤都忘了称,嚷嚷着让桓匡赶紧把人拖走,同时他又是气得跟牛一样,龇牙咧嘴和跪一边还忍着自己从中亚套弄回来的洋葱辣,哭得格外刘皇叔的刘闲也嚷嚷起来。
“行啦!堂堂大丈夫,娘们那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不就让你二弟说了吗!七尺男儿,你去削他啊!”
好嘛!刘闲是找到自己在长安挨削的原因了,有这样的爹这样的教育,和另一个目中无人的主儿武武璇璇嘚瑟,他不吃棋盘谁吃?
“孤没有废长立幼的心思,此事就这儿揭过!”
刘濞倒也真有七分霸气,当爹的俩孩一人骂一顿,他又强势的向窦婴说道,打算尽快把刘闲捅出来的大幺蛾子拍下去。
然而,政治争端哪儿有那么好解决的?窦婴接下来的话,一瞬间又怼得刘濞气到肩膀都直哆嗦着。
“既然大王无此意,可否令二王子搬出青宫,归还太子?”
前面都是铺垫,这才是图穷匕见!这可不是一处房子的问题,秦汉正是封建等级成型的时代,屁股决定脑袋,住哪儿也决定政治地位!
要是刘闲一回来就把刘子驹从东宫踹了出去,把豪宅夺了回来,在吴国百官士族眼中,不管是被逼迫还是主动,都是刘濞承认他储位稳了,刘闲在政治话语权定然大增。
可这一点,偏偏是刘濞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倒不是刘濞真多讨厌刘闲,毕竟也是他的种,问题在于刘闲的出身。
他母后乃是虞后,豫章虞氏,虞姬出身的那个家族!古人婚姻都与政治强关联,虽然虞姬并不是正妻,可是能与项羽联姻,虞氏在江东的实力也是可见一斑,刘濞为了入主吴国,也与虞氏进行了联姻。
但刘濞吴国的中干主力可是他从自己老爹荆王刘贾那儿继承的沛县以及汉中的将军部曲,以将军桓永,田伯禄,等人为首,老二刘子驹的母亲就是田伯禄的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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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闲没有刘贤的记忆,离国十年了,他并不清楚吴国的政治势力具体,但吴国土豪与他们这些天降派之间政治斗争的白热化,哪怕他在长安都有所耳闻,而刘濞明显站在他带来的势力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