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招娣身旁,一言不地将空碗交到了她的手中。
“今日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苏远的声音低沉而冷淡。
“可要派人陪着?”姜老赶忙问道。
“不用。”
苏远毫不犹豫地拒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石屋。
雨馨依旧低垂着头,身子紧绷着,像一根拉满的弓弦,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姜老见状,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给秋菊。
秋菊心领神会,赶忙小步上前,轻柔地扶住雨馨的胳膊,轻声说道:“雨馨姐,我们先去歇息吧。”
雨馨微微颔,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机械地跟着秋菊离开了。
在他们都离开后,姜老示意招娣将苏远的房间好好打扫一番,这才转身离开。
苏远骑着马,风驰电掣般一路狂奔,直奔县城而去。
到了那熟悉的住所前,飞身下马,抬手作势就要敲门,然而手在半空中却突然停顿住了。
犹豫了好几息之后,双眼痴痴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此刻的他满心凌乱,深知现在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去见月儿,担心会惊吓到那心中无比珍视的人儿。
他与月儿的次见面,在他心中是无比神圣和美好的,不想被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所影响,破坏了这原本应有的美好。
心中对姜老等人的恨意更浓了,对于那幕后之人更是深恶痛绝。
他都已经与她结为夫妻了,还要怎样?
苏远仿若幽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在县城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缓缓走着,脚步虚浮,神色落寞。
心中的烦闷恰似周遭拥挤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只觉无比的压抑和窒息。
当看到一处略显陈旧的酒馆时,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进去,在角落里寻了个位子坐下。
“小二。”苏远声音沙哑地喊道。
小二连忙跑了过来,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问道:“客官,您要点些什么?”
苏远皱着眉头,催促地说道:“把你们店里最烈的酒给我拿来!”
小二微微一愣,但还是很快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来了一大坛酒,放在苏远面前。
苏远拿起酒坛,也不用酒杯,直接仰头就灌,可又不敢真的把自己灌醉。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刺激着他的感官,可心中的痛苦却丝毫未减。
喝了一阵,苏远的眼神愈迷离。
眼前不断浮现出江清月那如花般娇艳的面容,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笑,还有那饱含关切与深情的眼神。
“月儿,你可知我如今的处境……”
苏远嘴里开始嘟囔起来,伸手想要抚摸,又收了回来,苦涩的笑了笑。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苏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付了银子,艰难地走出了酒馆。凉风飕飕地刮过他的脸,倒是让他那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此时此刻,苏远只觉满心疲惫,仿佛身心都被无尽的倦意所包裹,根本不愿回到谢家村,去面对那些令他心生嫌恶的人。
于是,强撑着那绵软无力、几近失去知觉的双腿,身体摇摇晃晃地在街头找寻着,终于看到了一家客栈,便踉跄着走了进去。
店小二听到动静,赶忙迎了上去。
只见苏远眼神迷离,整个人散着一股颓丧之气。
他艰难地抬起手,将马匹的缰绳交给店小二,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虚弱地说道:
“我要洗漱一番,尽快准备。”
店小二接过缰绳,瞧着苏远这副模样,心下了然,应声道:“好嘞客官,小的这就去安排,您向里面请。”
说着把缰绳交给别人,便引着苏远往客房走去。
进入客房后,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艰难的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