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缩在角落,用易容术改头换面的罪修,正一脸阴笑地在墙角处画着横线,以此算着自己“出狱”的日子,想着出去后,再做一笔大买卖。
可突然之间,死兆降临。
他的心脉,宛如被人揪住了一般,无法呼吸,剧痛无比。
他拼命挣扎,拼命呼喊,手指抓在墙壁上,抓得指节血肉模糊,抓得一面墙血痕斑驳。
片刻后,他渐渐咽了气,再没了动静。
墙上他曾经画下的横线,全被他用手指抓出的血迹盖住了。
他之前算的日期,也全都作废了。
他死在了道狱。今生今世,再也出不去了。
……
而乾学州界内,几个不大不小的宗门之中,也有弟子突然离奇死亡,令长老们震惊,但窥查其死因,却毫无头绪。
……
与此同时,烟水河上。
夏家的灵舟中。
花如玉正在客房之内梳妆。
她用脂粉,将自己面容上灼伤的痕迹,一点点盖住,借着这些外物,让自己显得仍旧娇艳貌美。
红艳艳的房间中,花如玉俏脸狰狞,被红光映照下,宛如鬼物一般。
“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越是身居高位,便越是好色。”
“老娘在床上服侍人的本事,可是一般女子学也学不来的,即便如今年老色衰了一些,被公子们瞧不上了,但这一身风月伎俩,还是能用来调教小丫头,将她们调教成床笫之间,令人销魂的尤物……”
“公子们可舍不得我死……”
“更何况,这么多年了,老娘卖身赔笑,结识了不知多少人物,想我死?哪有这么简单?”
“胭脂船翻了,早晚还会有别的船,只要男女之欲还在,这天下的船,多了去了……”
花如玉面含怨气,一边念叨,一边梳妆。
可相由心生,她再怎么涂脂抹粉,也改不了镜中一张恣睢扭曲的面容。
再加上灼痕,更像是一张,撕碎了又重新缝在一起的刺绣,显得更加不堪入目。
花如玉怒不可遏,恨入骨髓。
“顾长怀……一切都是你!”
“还有花浅浅,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你做了这么多,想让你能好好享受男女间的极乐,却没想,你这个贱人跟我装模作样……”
“尤其是,那个叫墨画的小畜生!”
“长这副俏丽的模样,无论你是男是女,都会有公子喜欢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在此之前,只要我再多调教一些丫头,让上面的人满意了,我……”
她话音未落,猛然心底一寒。仿佛有什么人,断了她的死罪,定了她的死期。
她的神魂,开始萎靡凋敝,剧痛之中,她仿佛看到了很多面容。
莺莺燕燕,国色天香,花团锦簇一般,围在一起,都是大好年华,无不娇俏貌美。
她们冲着她笑,真心诚意地喊她“姐姐”。
笑靥如花,美丽动人。
可下一瞬,阴风一吹,所有这些娇美的面容上,都流出了血泪。
“姐姐,为什么害我?”
“为什么,我这么信任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火坑?”
“姐姐,你可知,我被凌虐而死,死得好生凄惨……”
“姐姐,你可知我的尸,葬在何处……”
……
这些声音,一开始迷茫,彷徨,进而痛苦,悲惨,最后全部化成了一道一道凄厉可怖的声音
“姐姐,我好恨!”
“姐姐,你……偿我的命来!”
花如玉魂惊胆裂,面上一点血色没有。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们,我是为你们好,我……”
可这些女子,并不听她任何狡辩,一个个变得如厉鬼一般扑了上来,撕咬着她。
花如玉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