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老鄙夷地看了沈长老一眼,毫不留恋,拂袖而去。
徒留沈长老一人,在大殿之中掀桌拍案,无能狂怒。
自他当上乾道宗真传长老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不尊重他,更从未有人,将堂堂乾道宗尊崇的长老之位,弃如敝屣。
沈长老愤怒不已。
过了一会,他压下怒火,平复好神情,唤人将殿外的长老和教习,重新喊进来议事。
一众长老和教习,看着殿内的狼藉,还有沈长老余怒未消的面容,根本不敢言语。
会议照常进行。
议完事后,沈长老将所有事宜,汇入玉简,藏入袖中,孤身一人前往了乾道宗最高的楼阙中。
此处楼阙,白玉为砖,琉璃为瓦,较之外面琼楼玉宇的宫殿,更为华美尊贵。
楼阙正中,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须皆白,一身绣金华袍,仙风道骨。
沈长老恭敬上前,递上玉简,而后悄声道:
“老祖,都议好了,各方也都打点好了,这次论道大会,不出意外,会按我们的意思办。”
老者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高楼玉阙之中,便有些沉寂。
沈长老低着头,沉默片刻,又低声道:“那个姓郑的,他不识抬举,辞任要走了……”
华袍老者这才骤然睁开眼,看向沈长老,目光微凝。
沈长老只觉老祖的目光沉肃,带着威严和不满,便将头压得更低了,辩解道:
“此人恃才傲物,不服管束,因此平日里,我便偶以言语威慑,打压一下,不成想……”
不成想,他真的撂挑子不干了,一个四大宗长老之位,说丢就丢。
华袍老者眉头微皱,片刻后声音淡漠,“罢了,能留的自会留,想走的留不住。”
“老祖,”沈长老悄声道,“这姓郑的,是走是留无所谓,但他身上的阵法……”
华袍老者默默看着沈长老。
沈长老便道:“郑家的八卦雷阵传承,修界罕有,便是我乾道宗,历史悠久,阵法底蕴深厚,也不曾有雷道阵法的传承。”
“此雷阵,若能收归藏阵阁,必能为我乾道宗的阵法道藏,增色不少。”
“老祖您看,要不要想办法……将这姓郑的留下”
沈长老说完,便低眉顺眼,听候老祖决断。
华袍老者默然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罢了,八卦雷阵不轻传,也不可轻易学,他不愿教,不可强求。”
沈长老不解,皱眉道,“老祖,这门阵法,真的讲究心性至刚至正”
见老祖没答话,他又道:
“依弟子之见,心性之说,纯属子虚乌有,灵根好,根骨好,什么东西不能学何必说什么心性”
“郑家这个雷阵,我看也是故弄玄虚,他们敝帚自珍,不愿外传,这才用‘心性道心’这个说法来搪塞。”
华袍老者看了沈长老一眼,摇了摇头,不想多说,只是吩咐道:
“此事到此为止,郑家的人,若愿意留,你就让他留下,之前的事就当没生过。”
“他若要走,你也不可为难。”
“郑家虽偏居震州,但却是为数不多的,能将雷阵传承下来的家族,绝不可小觑。”
“更何况……”
华袍老者缓了缓,“眼前论道大会才是正事,不要节外生枝。”
“是,老祖。”沈长老道。
华袍老者这才拿起沈长老奉上的玉简,略一扫视,微微颔。
“做的不错,就这么吩咐下去……”
“你且记住,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不可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