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勇武鲁直的竟然让凌湙觉得可爱,若非立场不同,其实这样没有弯弯肠子的人是最好相处的,可惜,他们天然对立,势必二存一。
当然,也仅止目前而已,往后几十或大几十年,未必还会是现在的情况。
凌湙起身开始点人,“韩崝、梁鳅、武阔,领五万兵守好西炎城北大门,务必拦截住往那边探的凉羌军,乌崈图霆死在那里,为向老凉王交差,那边会成为他们重点关照对象,城内城防新建,百姓人心惶惶,你们要做好安抚工作,防好北城门,不叫铁骑冲撞到。”
几人上前领命,齐声共震,“遵王令,定不辱使命。”
凌湙点头,目光巡视一圈,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下,开始点第二波人,“武景同、郑高达、纪立春……”
三人立即起身,兴奋的望过来,便听凌湙道,“尔已三方自今日起,长驻并州、凉州,以及随州城头,随时关注敌骑动向,但有现敌军中军帐有异动,即刻着人来报。”
郑高达一直管着陇西,这些年都做的不错,纪立春虽莽了些,但派去随州城头辅助镇守,亦绰绰有余,幺鸡和酉一都在那边,城内武涛不容有失,因此,凌湙对随州也是做了万全防护,而武景同肯定是要守并州的,武夫人那边刚失了大帅,其子若再上阵杀敌日夜不归,她该夜夜睡不安稳了。
最后就是边城,凌湙望向齐葙,“先生还是要替我守好大后方,边城孤悬凉州城外,这些年虽打出些凶残名声,但若真遇上莽而不要命的,怕要遭一轮战事围攻,那边城内事务,就全拜托您和殷先生了。”
齐葙点头,拱手道,“主上放心,边城坚如磐石,无人能催,敢来咱们就敢打,没有惧的。”
众人齐齐点头,都对边城城防充满信心,若说北境三州哪个地方最不好进,无疑就只有边城,那小十年来不断加固加宽高的城防,一眼望去跟趴伏在大地上的盔甲似的,叫人简直无从下嘴,远远望去都极震撼,更别提跑近前的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早就是三州百姓心中最最安全的避难地。
哪个城门都能遭伏遭击,就边城那犹如巨兽口的城门前,愣是胆大包天之徒都得驻足踌躇一番,防止有进无出。
城防布置完毕,没点到名的开始兴奋了起来,他们知道重头戏来了。
果然,便听凌湙道,“凉羌铁骑一直陈兵境外也不是办法,久了就会让朝中老大人生出莫明松懈,本王忝居北境边城之内,总要为他们分担些忧虑……秋扎图……”
秋扎图立即精神一震,拱手立正,“属下到!”
声震洪钟,接了一片羡慕眼神。
“袁来运”
袁来运砰一声撞了桌几腿,也顾不上揉,咧着嘴大声应道,“属下到!”
“赵围、季飞尘……陈图”
三人并立而出,齐齐拱手应声,“属下到!”
凌湙最后望向文属幕僚团,点名,“王越之、胡济安,随军文墨贴士。”
二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声音微颤,“属下遵令!”
都是跟了他近十年的人,在建设大后方边城时出了许多力,当时人少不够用,他们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被摁在位置上无法腾挪,每有战事便只能看着别人上,早羡慕眼谗的不行,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凌湙知道他们渴战的心情,从他们各自带出能接替者开始,凌湙就在找机会放他们出战,也是给他们累积战功的机会,如此将来论功行赏,才不会有服众之忧,更不会被指责是靠论资排辈上的位,他们有实力挣军功,只不过是把机会让给了别人而已,所以,这也算是他们这些年来在后方默默支持他的一种回报。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望着凌湙,就听他最后道,“我们这次主打敌军中军帐,主力围剿大王子一派,周边小帐内的王孙帐,所过之处尽皆绞杀,不要与合围过来的敌骑缠斗,一轮冲锋之后不回转,不给敌骑反打的机会,记住,每一轮冲杀即刻走,后有收割军在,先头骑阵引兵数没有定额,不必担忧后续骑阵的收割情况,我要的是快打快结。”
十二万兵,真要规规矩矩打,己方这边便要准备相对应的兵力,甚至更多的兵力来支撑整场军事缠斗,打起来短时日根本结束不了,而朝中那些人的眼睛,会不错眼的盯着这里,甚至会觑机来收一波战损福利,凌湙并不觑以最坏的心思揣摩那些人的心态,因此,只有战决。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打,就缩在境内看凉羌敌骑来来回回作样子叫阵,许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耍威风。
凌湙垂眼:不可能!
天佑十五年冬,临近年末,境内百姓都开始准备年货的当口,凌湙率轻骑五万,趁雪落封路之机出了州城。
所有骑兵身上都裹了轻裘,怀里揣着烈酒,和晒干的咸肉干,连马嘴里的嚼头,都是炒熟的菽豆。
凌湙有钱,却不像时下的领军者那样置宅纳女搜罗珠宝,他就给麾下的兵将使劲捣鼓装备,捣鼓能在行军中储存的干粮,肉的素的连带干鲜蔬菜,水一冲泡就成汤的蔬菜包都给捣鼓了出来,当然,这些东西也带来了相应的商机,那些跑长途的押运商队,就很爱这些小料包,配方牢牢的攥在手里,一年年的带来不菲的营收。
作为第一轮冲锋将,势必承担着开局必胜的心理压力,凌湙并不交予旁人,而是自己领了一路万人军,静悄悄的摸到了敌军驻地五里处的陡坡下。
秋扎图带赵围,领一万刀营兵做第二轮冲锋,延后凌湙半个时辰的路程,缩在距敌军驻地十里外的雪窑子里。
最后的一波冲杀,会在敌军有了防备中进行,因此,凌湙给留了近乎一半的兵马,令袁来运、季飞尘和陈图,分三个方位,各领一万兵冲进收尾。
五里的间距,是能看见营地升起篝火埋锅造饭的灶烟的,凌湙让兵马窝在雪地里,等斥候打旗,待看见特有的旗语后,手一招就翻身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