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认识了多久啊。”江珠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最近一段时间他有自己的事做,很少来找白苏,白芨的事也是从花珀那里知道的。
“有百年多了。”白苏一愣,双眼失神,像是陷入了回忆。
“嗯?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江珠没想到白苏竟然会是这么个答复,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吗?”
果然,只要拥有过长的生命,时间在他们的眼中便不值得一提。
只有短命种才会拥有珍惜时间的想法吗?
“话说,你不是和白芨签订了那种契约吗?”关于这件事,顿年几人也都知道,只是江珠因为跟白苏联系多,所以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也不知道帝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契约,竟然可以将一个脆弱的人类的生命寄生在另一个长生种身上,而且几乎没有副作用。
——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你的一切……我会有限度的为你所用。
脆弱的,疾病缠身的人类少女一点点爬到了异族的面前,抓着“它”的脚不让“它”离开,即使感受到了可能会让她在下一秒就死去的压力,少女也没有松开手。
——我不需要人类。
——你们就算尽自己最大的限度去满足我,我依旧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的兴趣,更何况你甚至都达不到这点呢。
少女跪在异族的脚边上,她的膝盖和手腕上都是擦伤,还夹带着石粒,丝丝拉拉的疼一路汇聚到她的嗓子上。
粘腻,恶心。
想要呕吐。
——求你。
求求你。
那时的异族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因为一直低着头,少女直到今日,依旧不知道异族当时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异族会答应她这近乎无理又无趣的请求。
——好啊。
?
少女下意识的想要抬头,但下一秒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并死死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抬头,连话都说不出口。
也许向异族寻求庇护和合作,是个无比愚蠢的决定呢?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百年,白苏依旧记得那天的压力,那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天生的疾病,都不曾让她感到如此的恐惧。
“我确实和她签订了生命契约,但又不会因此就能实时监控她的位置吧?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她,就算按照异族的年龄算,她也是个成年灵物了,可以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了。”从回忆中抽离,察觉到少年的焦躁,白苏难得好心的安慰了一句。
虽然这并不像是在安慰。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怕她会突然死在哪里,然后连带着你也……”
白苏:“……”
白苏:“你这话真是失礼啊。”
江珠:“……抱歉,我没有诅咒白芨的意思,也不是想着要你们去死。”少年挠了挠头,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肯定不会向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
白苏了解自己的这个便宜徒弟,知道他只是嘴笨的要死而已,当然,他本身的性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咒“养母”和“师父”去死,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有野望的人在成功前想要一直活下去很正常,我当然也不例外。”白苏撑着下巴,语气随意,说起自己的事情就像是在说别人。
“只是,我本就是特别短命的人,已经偷来了百年的时光,该知足了不是吗?”白苏偏头,看向自己做实验的仪器们,这是她的宝贝,多数时候,它们对她来说比白芨更重要。
白芨也知道。
少女在最开始,就没有要将自己完全献给异族的意思。
“正常来讲,我应该一直盯着白芨,确保她能一直活下去,这样我也能一直活下去然后去实现我的理想和野望。”
“但我不想那么做。”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跟她如果这么做,明姑罗等人就不会再让她活着了无关。
只是因为,她以为不了解人类的异族都在不了解她的情况下摆出了自己的态度,她再去耍些小手段也太难看了吧?